江少栩头脑简单归简单,可这脱得半光被人在胸上又是摸又是揉的,总归是不大对劲儿。他倒没往别的地方多想,主要是单纯觉得不自在。
他一向都是想啥就干啥的性子,当场就把杜如喜的手给拨开了,直接站起身,明言拒绝了:“这就不必了。”说完就要去穿衣服。
杜如喜被这么扒拉了一把,没站稳,脚下退了半步,神情像是微微地一怔,看了看江少栩,张了张嘴,但没说出话来,只是抬手想去捋一下垂落的额发。手抬到一半,这才意识到手心上还涂着刚抹开的软膏呢。这一下子,手上是不能随便碰了,他就举着手,愣愣地站在那里。
江少栩本来是没注意到他神色变化的,但他就站在自己跟前,又有那么点儿手足无措的意思。江少栩瞅他一眼,他立刻笑了笑,笑得有几分局促:“江大哥,对不住,我做得不够好。”
“啊?”江少栩衣服穿到一半,不知道他怎么就蹦出这么一句,顿时茫然了,“怎么了?”
“我……我自知医术拙劣,按摩的手法不够熟练,让江大哥看笑话了。”杜如喜垂着眼,还是在笑,可神情却明明白白地显出落寞来,“说来惭愧,我虽出身药谷,医术却平平,出门在外,也是败了药谷的名声……”
“哪儿的话啊。”江少栩都有点儿慌神了,“不是,谁说的€€€€”
“江大哥不必安慰我了,我都明白的。”杜如喜轻轻摇摇头,又抬起眼来勉强笑了笑,“我的医术和姐姐相比,差得远了,我一直都知道……我本来想替大哥活络下筋骨,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你、你……”江少栩瞪圆了一双眼,支支吾吾的,憋得脸都红了,“你和杜南玉比什么劲儿啊,她修行起来不要命,炼个药丹都成宿不睡觉的,她都快原地飞升了,谁和她比得了,咱、咱不和她比。”江少栩懵懵登登的,干脆把穿了半截儿的衣服又一脱,涨红着脸,大着个嗓门道,“€€,我也不是嫌弃你按得不好,你按得挺好的呢,我就是、就是看天色晚了,那要不咱们继续吧,接着按,我是坐着?还是躺回去?”
杜如喜嘴角慢慢勾起来:“那便躺下吧,躺在这里就好。”他搓了搓手掌心,眼角向上一挑,笑出来一双狭长的弯眼,“如果我弄得不舒服了,大哥一定要告诉我。”
这之后,江少栩就直挺挺地躺在那儿,被揉了半天的胸。
关键不是不舒服,关键是杜如喜的那个手法吧……有点舒服过了头,江少栩就总觉得怪别扭的。
但究竟哪里别扭,具体他也说不出。
就是说得出,他也不敢随便说了,生怕刺激到他杜小弟细腻脆弱的小心脏,再来一次妄自菲薄。
当人大哥的嘛,哪儿能让自家小弟平白无故地受委屈呢。
可谁知道啊,这一按,就是连着好几天。杜如喜说了,这药膏要连着抹才最有效。江少栩其实也不明白,自己这又没受啥外伤,又没受啥内伤的,脸上破的那点儿皮,第二天就找不见了,这怎么按摩起来还没完了呢。不过这琢磨归琢磨,明面上他也不太好意思推拒,毕竟是杜如喜的一片好意,人家出药出力的还没说啥呢,他一个躺着被伺候的,又怎么好意思挑三捡四的呢。
如此这般,江少栩被连着摸到第三天,终于绷不住了。
别的不说,他感觉胸前那一片肉简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碰起来麻麻的,也不知是不是被揉肿了。
这给江少栩难受的啊,实在忍不了了,可他还不好开口直接说什么,一个是碍于大哥的身份,另一个是生怕打击小弟信心。但这么扛着也不是个事儿,江少栩就开始琢磨了。
他那脑子也是个走直道儿的,想着明着不好拒绝,那不如换个思路。他和杜如喜之前一直是分房住的,就没这个按摩的步骤,现在天天住在一扇门里,主要是因为他荷包里的银子不够花了,得省着用。
兜里没钱了,问题不大,重华的内门弟子都是有小金库的,他可以拿着密文去钱庄取啊。
第8章
江少栩心里一起这个念想,立马扭头就跟杜如喜如实交代了:“杜小弟,你陪大哥走一趟钱庄,我去取些银两当盘缠,手头富裕些,省得你我晚上住个客栈还得挤在一间房里。”
“好啊。”杜如喜走在江少栩身边,听到了便点点头,眼睛转了一下,还道了谢,“这一路上让大哥破费了。”
江少栩哪儿在乎这个啊,当即便豪爽地摆了摆手,一低头,把荷包从腰带上取下来,再从里头取出来一个小纸团。
那纸团也就指甲大小,被卷成了一个小卷轴的模样,杜如喜的眼睛往那上头飘了飘,像是十分好奇地问道:“江大哥,这是什么?”
“取钱要用的密文。”江少栩确认了一下自己这趟出门带了密文,便又把纸团塞了回去,“这钱庄的密文,又长又难记,我背不下来,所以便把它记在纸上。”
“原来如此……”杜如喜稍稍拖了下调子,眼睛微微一眯,朝江少栩的左后方飞快地扫了一眼,忽然抬高了声音,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是了!这确是个好办法!”
他声音一扬,江少栩的注意力顿时被他引了去。恰好在这时候,有几个半大少年,呼啦啦从俩人的左后方跑了出来。江少栩刚好停下步子,其中一个男孩儿没刹住步子,眼见着要一头撞在江少栩的后肩上。
杜如喜立刻上前半步,长袖一拢,在江少栩的腰后浅浅扶了一把,伸了下手,手指又很快缩了回去。
江少栩其实也没真被撞到,他反应很快,及时伸手帮少年稳住了身形:“小子,看路!”
少年一脸歉意地看了他一眼,一缩脖子,又跟着同伴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