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奉玄指向尸群之中的一只狂尸,“尸群之中,有一个人曾经拼死锁住了院门。我猜他锁门时,身体已经染疫生变,所以他砍下了自己的手指。门后掉下的,是他的手指。”
尸群之中,有一只狂尸缺了半个手掌。
奉玄继续说道:“他要关住院门,一定是想保护其他人,可是,他不担心自己变成狂尸转头之后反咬其他人,想必其他人已经躲在了安全的地方。佛塔院中,能躲藏的地方,只有关着门的佛塔。”
佛子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既然如此,我们更需小心。”
“为什么这样说?”
“或许……佛塔中的人,为了断绝其他人到佛塔避难的念头,曾逼人跳塔。”
狂尸易防,人心难防。佛子一句话提醒了奉玄,奉玄不由得心中一冷。
“走么?”
“走。”
奉玄和佛子沿着院墙行走一段,避开在墙下聚集的尸群后,一跃而下。
三刻钟后,佛塔前的狂尸全都倒在了地上。佛塔之中,有几双眼睛,暗暗注视着塔下的奉玄和佛子,那目光盯在人的身上,令人厌恶。
佛子收了剑,依旧将剑背在身后。他背上的两把剑剑柄鎏金,都不似寻常武剑。他为死不瞑目的头颅合上眼睛,挑干净的雪洗去了手上沾染的血迹,和奉玄走到了佛塔紧闭的木门之前。
猩红色的血从门后流出,在地上凝成一层血冰。
奉玄推门,厚重的木门纹丝不动。他敲了塔门。笃、笃、笃三声。
“塔中有人吗?”
无人应答。
不久之后,奉玄重复一遍,敲门之后又问:“塔中有人吗?”
还是无人回应。
塔中不应该如此安静。如果塔中有狂尸,狂尸应该已被奉玄敲门的声响吸引到门后,发出“嗬嗬”的叫声。
奉玄看了佛子一眼,最后一次说了话:“若是没有人,这门挡我,我要破门了。”
门口传来声响,塔门忽然开了,一个男人打开门后,立刻跪在地上,大喊一声:“侠士饶命!”
“为什么不开门?”
跪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着说:“侠士,不是小人不开门,小人不敢开门,门外都是狂尸啊!”
奉玄说:“你不必跪我,我受不起。佛塔中还有人么?”
对方站了起来,面无恶相,眉眼平平,看起来只是个普通汉子,不过三十岁出头,他回答说:“塔里有二十二个人,都在上面。”
“劳烦带我们上去。”奉玄和佛子走进佛塔。塔中有些黑暗,佛前供着的灯海被熄灭了。
佛子点燃一支蜡烛,将烛台拿在手上。
男人重新闩上门,带奉玄和佛子转到楼梯处。佛塔不大,然而很高,楼梯极为陡峭。佛塔每层通向外台的门关着,楼梯之间,更显黑暗,只有佛子手上点燃的香烛照着上塔的路。
佛子跟在为他们开门的人身后,奉玄走在最后。烛光照出三人的身影,有如摇曳的鬼影。
佛塔每一层都堆着几具被砍下头颅的尸体,头颅扔在一边,有的口中还咬着碎肉。尸体的头应当是被普通的刀切断的,刀刃不够锋利,切口十分狰狞。
佛子问:“塔中生过尸疫?”
“生过。一个屠狗户和我们一起逃进了塔里,他带了刀,砍死了好几只狂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