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注意到了,这是个破冰的好时机,他犹豫着问道:“二公子累了?不然歇会儿,小的给您按按?”
谢谨禾的确肩颈僵硬得不行,他怀疑地看了金玉一眼:“你会?”
金玉自觉走到二公子座后,笑道:“小的在家经常给家里人按,可舒服了。”
金玉人瘦瘦的,双手却有劲儿,捏着谢谨禾的肩有技巧地揉,时不时又顺着手臂往下垂,从肩颈到额头处处都照顾到了。
谢谨禾一开始有些不适应,慢慢地也被捏松快了,他闭上眼享受着,嘴上不肯放软道:“你劲太大了,捏着疼。”
金玉正想拿出看家本领,大献一番殷勤,闻言悻悻收了力气,小心翼翼地按。
张口莫骂赔礼者,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又没真做错什么,谢谨禾那点小性子自己也摆不下去了,给个台阶似的装作无事地问:“你家哪的?”
金玉心知这一茬是过去了,轻快答道:“小的老家在永州。”
谢谨禾诧异道:“这么远,怎么跑京城来了?”
金玉不敢说是为了躲避官府征兵,只含糊道:“家里那边乱,活不好做,寻思着京城里能好点儿。”
谢谨禾“唔”了一声,感觉身子松快不少,挥挥手让金玉下去了。
炭盆里的碳快烧完了,谢谨禾感觉有点凉,不过快要回去歇息了,他就没吩咐人再折腾。
金玉没马上出去,他轻手轻脚添上点碳,又拿来狐裘披在二公子身上才推门走,谢谨禾看着金玉放在案上烧得旺旺的手炉若有所思。
€€
“二公子说,日后你与我轮值,贴身伺候二公子。”翌日,苏惟找到在院子里拔草的金玉,和他商量轮值事宜。
金玉拍拍手上的泥,狐疑道:“啊?我?”
自从苏惟成亲回来之后便重新回到二公子身边贴身伺候,善止和金玉这两个临时顶替的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善止管着院子里的大小事,估摸着老总管过几年回老家后就是善止当揽月轩的新总管了,金玉则还是打杂的,大多时候在院子里干活,偶尔会轮到他守夜。
“嗯,主要是分一分出府那些时间,在府里时咱们一起伺候,你想轮早上还是下午?”终于有人能跟他一块轮值了,苏惟日后能够轻松些,也格外好说话,主动让金玉先挑。
金玉云里雾里地听完,他不明白前两天二公子不是还不给他好脸吗?怎么突然把他提拔上来了?
说实话,金玉其实想选上午的,因为二公子之前桃片酥那事儿,他现在都还在每日早起钻厨房呢,干脆一块儿早上把活做完,下午休息好了,可下午是去裴太傅府听讲义,这样也方便见裴公子,就不用每次冒险偷偷溜出去见人了。
金玉衡量一番,道:“我值下午吧!劳烦苏惟哥了。”
苏惟道了句“无碍”便要走,金玉拿起铁锹就屁颠屁颠跟上去,急忙问道:“诶!苏惟哥,你知道二公子为啥突然这样吩咐吗?”
苏惟也奇怪,他思考了一下才答道:“不清楚,许是觉得你伺候得好吧。”
金玉想起那天晚上被褥的事,不敢说话,苏惟走远了才小声嘀咕:“不会吧?真是觉得伺候好怎么没有赏呢?”
€€
果然,翌日金玉一跟着去裴府,裴时€€见到他就把他扯到一边去,上来掐了一把他的脸蛋打招呼,金玉求爷爷告奶奶才让他冷静点别被发现了。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裴时€€就发现,金玉这小子拿钱是真干事儿啊!
谢谨禾要茶只要是金玉端上来的从没见他烫过嘴,身上什么时候都揣着从谢府带来的点心,墨砚里永远都有刚磨出来的墨,整个学堂,只有谢谨禾的案几是无论何时都整齐的,甚至谢谨禾好几次因为被先生斥责文章作得太空太泛,太过理想,脸色阴沉,金玉都能凑上去变戏法一样掏出不知哪条街上买的零嘴,哄小孩一样哄好。
对此金玉表示,这一手是和陆妈妈学的,陆妈妈哄二公子,可不就像哄小孩嘛。
裴时€€感到心惊€€€€这样下去谢谨禾岂不是越养越刁?
这还只是裴时€€看得到的,那些看不到的,也在谢府里也悄然无声地进行着。
€€
陆妈妈自从发现金玉能把二公子叫起身后就做了甩手掌柜,再不管了,这样一来,金玉不仅要早起做桃片酥,还要磨破嘴皮子伺候二公子起身,真是有苦不堪言,心事难与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