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大概就知道了。”裴章猛得拍手,“我嘱咐多少遍,要静养,身子要静,心也要静!为什么那么多病?心里想的事情太多了,时时刻刻都在想,怎么能好?你也是,脑子都木了!你这么笨的人,怎么能照顾好他呢?”
赵敛愧疚说:“是我的错,我会叫他不要想的,以后都不会了。”
裴章无话可说,他擦了一把额前汗:“我是给他削了烂肉,喂了药,他才不疼。你可不要小看疼,能疼死人的!我开的药要按时服用,稍疼了再喝;后背的伤口要及时换药,不要碰水。再有,你也不要惹他乱动,这几日就在床上躺,一直躺到春天。等过几日再看,若不好,还得扎针。最近也要吃些清淡的,不要偷嘴了。”
“是。”
裴章恨病患不听话,脾气上来了,那是天王老子都要骂一骂的。他说:“你要真为他好,就不要那么木了!你个呆物。”
赵敛一句话也不敢回,低头认错,这才算了。
回屋子的时候,谢承€€正在找他,一见到人了,伸着手就叫“二哥”。
“我在呢。”赵敛忽生失而复得之感,快步过去牵他手,“怎么样了?还疼吗?”
“不疼了。”
谢承€€说话声还是虚如轻羽,但气色比昨夜好太多太多。他想抱赵敛,但床上的被子太重,足有五床,实在是抬不起胳膊。被子盖的厚,炭盆还在边上烤,他热坏了,便想把手伸出来散热。
“外面冷。”赵敛说。
谢承€€无奈道:“可是我要烧死了,好热。盖一床就行了,把其它的都抱走吧。”
赵敛看他热成这样,抱走了三床,还留两张盖。
谢承€€轻松许多,又去摸赵敛的手。他看见赵敛手背上那么多的指甲印,再见他憔悴模样,自责说:“让你担心了,二哥。”
“我该担心你。”赵敛伏在他手边,“你若不舒服,要和我说。病都是拖出来的,你总拖,到后面就麻烦了。”
谢承€€乖巧说:“好,我以后都告诉二哥。”
赵敛来不及同他说了,早晨还得上朝,再迟一些就赶不到宫城了,便不舍地离开。行前还吻过谢承€€的额头,再三叮嘱:“药要吃,等我回来瞧你。”
“我想吃柿子饼和栗子糕,你还能给我买来吗?”
“买,晚些时候再吃吧。”
谢承€€在床上看他出门,见那一点紫色的衣摆擦在门槛上。他好像心里丢了一块,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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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回 上朝,官家还是没能来,依旧是皇后垂帘听政。
虽然说年前因为辛明彰罢了罗量的官,暂且平了群臣弹劾的声音,但年一过,这些耿直的大臣又开始说了。更有甚者指责皇后侍疾不力,欲要问罪。
宰相曹规全一言不发,只是抱着笏沉思;尚书右丞冯迎倒是硬气起来了,连挑了好几条皇后的错,请皇后撤帘。
紫宸殿上的其余官员不敢替皇后说话,吓得低头避目。
辛明彰见此,已经是气得要爆发了。但她不能回嘴,只能强按着怒火。
这个时候,底下冷不丁传来一问:“冯右丞请皇后撤帘,那谁来监国呢?”
定睛看去,是赵敛在说话。
赵敛走到前头去,叉手说:“臣以为,撤帘也无不可。皇后撤帘,由皇太子殿下监国,也是可以的。”
辛明彰眉头一松,顺着他的话就说:“是了,吾乃妇人,若卿觉得吾不行,那便由皇太子来监国。”
冯迎厉声拒绝。
赵敛问:“太子殿下已经纳妃出阁,为何不能监国?”
“祖宗家法有言,皇子不得摄政。此时要皇太子监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