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没有停,马也没有停,赵敬同样伸直手臂,把珍珠簪送到李思疏手里。
“臣不奢求长公主佩戴,能收下,已经是臣最大的欢喜了。”他说。
李思疏却嘲讽:“你最大的欢喜不该是赵氏拥有的那些荣耀吗?你不该将你所有的一切,全都倾献给你的好弟弟吗?他才是能让你上青云的人。”
赵敬的笑容凝在脸上。他挑起一边眉,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和二哥,我和长公主,都是一样的。”说完,他又恢复了温柔笑意,“我最大的欢喜,是长公主才对。”
第200章 六二 鱼枯生蠹(一)
唐任只老实了几日就忍不住了。
他知道赵敛夜里不在,料想也没有人敢和赵敛说什么,就继续把女人带进军营。
步军司的虫子叫得软,唐任怀里妓女的歌声更软。他高兴得脑子都昏了,不仅要听歌,还要当众强吻女子的嘴唇,脱她的衣服。
他旁边站了不少士兵,都是原来爱躲在唐任帐子外面听琵琶声的色种。军营里看不到几个女人,这些士兵以前就指望着喝点唐任的肉汤,现在又能看到活春宫了,他们哪能放过呢?
“大将军!”唐任手里的小唱脸红透了,“这里人多,还是进去再听曲吧。”
唐任被嘿嘿笑,对周围一圈人甩袖子:“都滚,我要和我的小美人进洞房了。”
他才拥着妓女进帐,突然听秦书枫在外面呵斥:“你糊涂了,才好了几天,怎么又带人进来?!”
帐外小兵见步司都虞候来,吓得都跑开了。唐任却不知所畏,他大摇大摆地探出脑袋:“怕什么,天都黑了。”
秦书枫板着脸训斥他:“你就这样管不住自己,非要把妓女带进军中?你不知道步司新来了管军?”
“你是说赵二?”唐任大笑,“他夜里又不在,你怕什么?我都不怕!”
这么多天,他已经完全摸清了赵敛的性子。赵敛果真是懒怠,连步司的苍蝇都不管,还能管他带女人进来?遂更加不屑:“放心吧,有什么要紧。”
秦书枫见他要回去鬼混,一把拉住他的手:“我没和你说过赵敛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做惯了欲擒故纵,放着你不管,是为了更好地捉你!我跟你说了这么多遍,你还是无所谓?”
“欲擒故纵?”唐任笑笑,推下秦书枫的手,“也许从前在延州是,但赵敛在€€州绝不会如此。€€州那么多人压着他,他怎么敢为所欲为?你放心,你放心。”
“我放个屁的心!”秦书枫气得怒吼,“赵敛初进步军司,就盼着立个大功,你他妈还是个蠢脑袋,等着他来抓你?!”
唐任有些不耐烦了:“什么叫我是蠢脑袋?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知道?”他烦躁地卷起箭袖,“我跟你结友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我生平无甚爱好,唯这一条,你也不肯容忍?”
秦书枫强压着怒意,瞥眼见黑暗处仍有小兵窥视,骂道:“还不滚!谁再偷看,全部按军法处置!”
那些个小兵怕得摸黑逃走,叫唐任更不快了。他为什么准许小兵在边上偷听,不就是享受这样的刺激感吗?反正他做得高兴,边上人也听得高兴,有何不可?现在秦书枫把人赶走了,他还有什么颜面呢!
“够了没有?你怕赵敛,我可不怕!以前能做,凭什么他来了就不能?步军司所有的事务都是你管,说好听了他是副都指挥使,不还是什么权都没有?我真不明白你怕什么!”唐任越说越火,“你要是不想管我,那就别管,在这里骂我一通是什么用意!”
秦书枫觉得不可思议:“你真是脑子蠢,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唐任生平最烦人说他蠢,越说他越要反抗。他说:“我习惯了,改不掉了!出什么事都是我的过,跟你无关,总成了吧?”
“我不是怕麻烦,我是怕你被别人抓了把柄!军中到底是不能……”
话未说完,帐子里传来娇滴滴的一声:“大将军!”
唐任心都软透了,哪管什么过不过、把柄不把柄,全都弃之度外。
“行了,就这一回吧,下回我不在军中了。”说完,他立刻转身去帐子里消遣。
秦书枫有什么办法?到底是他纵容的唐任,总不好找人把那小唱丢出去。
他气得耳朵根子发烫,正好帐子里又飘出欢笑声,他更觉得羞耻了:“你且瞧吧,看赵敛会不会来管你!我是管不了了!”
唐任在军中度了整夜,其实醒来也很后怕。
他极怕赵敛知道,可转念一想,就算赵敛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总不能捅到官家那里去吧。分明是步军司内里的事,若赵敛因这点小事上疏弹劾,不就摆明自己没有能力驾驭步军司的将领吗?还得让官家亲自来管,那赵敛自己的脸也没处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