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宜成和崔伯钧听了两刻,蹙起眉头来,直接打断他:“难道谢承€€的罪过,就只有这一条吗?高大官人,原先他们搜集的谢承€€的罪证,可远不止这一条!”
“这……”高适成为难起来,“总……总是一条一条地问。”
崔伯钧猛地站起身来,高声道:“我且问你,是怯阵避敌罪过大,还是通敌叛国、意图谋反的罪过大?!”
高适成答:“自然是后者。”
“那你又为何避重就轻?”崔伯钧走到堂中,行至谢承€€面前,说,“你是否在大战之前同金宗烈见过面?我有人证,你若撒谎,将来证词俱不可信!”
谢承€€说:“有见过。”
“你同金宗烈见面,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谢承€€从容说:“没说过什么话,也没做过什么事。”
“放肆!你在公堂之上,还敢不说实话?!”
赵敛忽说:“主审官不当是高知州吗?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崔伯钧轻蔑道:“堂上有小人,想要混淆视听。既然大家都在,有人作证,谁来审都是一样。”
“那按你所说,我也能来审了?”赵敛站起身,问边上贺近霖说,“贺近霖握南路军将军印信,所有军令是否全由他作?”
贺近霖摇头说不出话。
赵敛又道:“崔将军为监军,主帅失责,你为何一言不发,任由犯错?你是不是也有过!”
崔伯钧怒目而视:“于此案无关人等,当撤出公堂!”
“此话荒谬,我只听说有关人等当回避,为何在将军口中,却是无关人等回避?你是南路军监军,我怎知你不会偏袒包庇?此案又岂容你置喙?”
“赵敛!”崔伯钧怒不能辩,瞪着眼睛呵斥道,“高知州,何不将此人拖出堂!”
赵敛紧随着说:“我以为,所有征西南路军的将领都该出去,不要说是旁审、列罪,你连关押的牢狱都不得进。”
“你!”
高适成拍案道:“肃静!”
这才让崔伯钧闭上嘴。
“请两位官人回座,如若再说话,就请出去吧。”高适成说。
堂中再次寂静,堂下,谢承€€已经站得双眼发昏,不能凝视。
高适成又把方才的罪状搬出来,细细审问,而谢承€€始终不认自己有罪。约审了一个时辰,这才稍稍将“怯敌”转到“叛国”之上。
“你到底有没有同金宗烈勾结?你是不是将破城图纸转交给了金宗烈,想让金宗烈攻破延州城?”
谢承€€反问:“我何时将破城图纸转交给的金宗烈?”
高适成说:“自然是谢忘琮战死之前。”
谢承€€听见亡姐的名字,顿时悲愤涌上心头。他突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勃然道:“我怎会在我亲生姐姐战前将破城图纸交给西燕人!我怎么会害得我亲生姐姐战死在城门下!还请堂中各位诬陷我的蠢货聪明点,但凡你们多问问人,也该知道我同我姐姐的关系!不要用这些愚蠢的说法诬陷我!”
“大胆逆贼!”崔伯钧再次坐不住,问道,“你若还与你姊姊有情,为何不助?你已经是丧心病狂的人了,还会在乎亲人吗?!”
赵敛正要反驳,谢承€€却抢在他前头说:“逆贼?丧心病狂?哈哈哈!那我告诉你,你的好爹爹为什么会战死!崔兴勇身为主帅,贪恋军功,不肯指挥作战!是他再三恳求我,我才接手了主帅之位!是我可怜他身患重病不能起床,谁知却被他的好儿子反咬一口。”他祷告道,“不知崔公在天之灵,能不能想到他的儿子如此?崔公教导我何为将帅之道,不知他的好儿子有没有学过!”
“你说什么?”崔伯钧愤怒地冲下来,“你怎么敢……”
“崔兴勇想要不劳而获,想要窃取我的功绩!他为什么战死,因为他轻敌了!他以为打仗是玩,他悠哉悠哉地带着几千兵出门,等西燕军追上来了、打到城门底下了,才叫我开门!我怎么开门?我怎么开门!你知道延州城门有燕军,我姐姐在休战时来到城门下,你都不肯开门!你要我在战时给崔兴勇开门?你教我怎么开!”
崔伯钧噌地变脸:“放肆,放肆!你一个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