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宗烈向他展开双臂：“我会是西燕未来的国君，我会建立一个平等的国家……我可以不称皇帝，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想百姓长乐，我只想天下人万福！”

风吹动金宗烈的小辫，也吹动他耳垂上的月牙耳环。

“一起实现我们的志向，一起建立一个自古从未有过的，平等的国家。没有皇帝，没有王，只有‘我们’。”

谢承€€的眼泪随风而散：“不要说了……现在，不可能有这样的国家，绝不可能！”他坚定地说，“这世上不会有绝对的平等，这就是人心。就算律法不分三六九等，人心也会。”

【作者有话说】

小谢和小金，这俩人不是爱情昂

第177章 五四 孤臣于此（五）

谢承€€拽着枪向金宗烈走去。枪刃割开绵雪，在雪地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谢承€€的脚步也越来越缓。

“我们就必须要在此做个了结吗？”金宗烈问他，“就一定要分出个胜负吗？谢同虚，我从来不在乎是不是会输给你。”

谢承€€耳边是将士们战斗的嘶吼，渐渐地，他开始听不清晰那些激昂又痛苦的声音了。他把枪提起来，对金宗烈说：“必须要有个了结了。”

“我不在乎你我之间的输赢，我只是想要你为自己而活！”金宗烈被迫拿起枪，但仍然恳切说，“我可以撤兵，我可以让你走！”

金枪猛地击在金宗烈的枪杆上，冰晶碎裂。金宗烈看见谢承€€脸上的血，“就算是死，你也不肯归顺大燕吗？”

谢承€€用力摁下枪，一字一句道：“叩扣€€思而尔尔吴旧一四弃，来看更多吃肉文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背叛大周。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忘记秦安的仇！”

金宗烈呼了一口气，抬手抛开金枪，转身扫向谢承€€的腿。

谢承€€迟钝得不能躲闪，生生挨了一棍，狠狠栽在地上。污泥溅起来了，那些脏东西都缠在他的身上。

金宗烈低头望他，实在是不忍心他摔在污秽中，更不忍心就这样把他刺死。

“你觉得值得吗？为了李周，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谢承€€用手背擦去脸上脏泥，轻蔑说，“这是我的家，你说值不值得？”

金宗烈等他颤颤巍巍站起身，才继续挥枪。他知道谢承€€已经打不动了，他也知道谢承€€身上的伤已经让他完全不能作战。

枪抡在谢承€€的腰，他疼得发出闷哼，被打趴在地。那杆金枪也摔出去，顺着血泊一直往外滚。

谢承€€盯着远处的枪，还欲伸手去够。他的手浸在血中，凉得快要把他的手都冻住。

金宗烈踢远了他的枪：“你快死了，你快死了！”

“我快死了。”谢承€€撑着手臂起身，他的发和血水一起凝了，脸苍白得像一张纸。他颤抖起来，抬起那双明亮的、带着不甘的眼。

€€€€我死了，就可以还清罪孽了。杀的那么多人，犯得那么多罪，都可以清了。

“我是真的要杀你。”金宗烈避开谢承€€的目光，倒置长枪，把枪尖对准在谢承€€的胸口，“我是真的要和你永别了。”

谢承€€盯着那尖锐的刃，就在金宗烈闭眼要刺的那一瞬间，他忽地蹬腿，一脚踹翻长枪。随后，他蓦地扑向金宗烈，手肘抵着金宗烈脆弱的咽喉，将他箍在地上。

谢承€€手肘上的铁甲磨了片，擦在金宗烈脆弱的皮肤，刻出几道血印。

“谢同虚！”

金宗烈疯狂挣扎，手四处乱摇，他抠紧谢承€€的甲衣，“放开我，放开我！”

“你为什么要犹豫，你为什么要犹豫……”谢承€€手肘上的甲片用力顶着金宗烈的脖子，“你不想杀我，可我想杀你！”

“谢承€€€€€€！”

金宗烈憋得脸发紫，他四处摸索，探到腰间配挂的刀。

“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你，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你！”谢承€€松开手，狠狠给了他一拳，“我早就想杀你了，我对你恨之入骨！金宗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