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私事,也是公事。”
高适成试探道:“谢承€€还做了如何……如何丧心病狂的事儿,惹到官人了?”
崔伯钧冷哼:“他确实做过丧尽天良的事!可公归公,私归似,我同他再有什么过节,也不能怠慢了国事。”
“是,是。”
崔伯钧轻拍高适成的肩膀:“我希望官人你也是公归公,私归似。可不要公私不分,耽误了国事啊。”
高适成低声下气说:“是。”他目送崔伯钧走远了,自个儿在原地喃喃,“公归公……私归似……”
他走回屋里,越走,越担心他原先在均州干的那些事曝露人前。
谢承€€是知道他的把柄的,这些把柄能毁掉他的前程,他不得不为自己着想。
“谢承€€……你要是像谢祥祯一样,死在战场上,我也就不烦了。”
*
谢忘琮还是没能找到弟弟在哪里。
她听人说谢承€€被贺近霖调回来了,但没有入城,应当还是在延州城外驻扎。
“我们是去找同虚会合,还是去延州城求援?”王重九问她。
谢忘琮左右为难,她当然是想先去见弟弟的,但谢承€€手里一定没有多余的粮,她不能让将士们跟着她白跑。进延州城当是一个绝妙的办法,她或许该试一试。于是说:“去延州城求援。”
她带兵到延州城下,只见城门紧闭,戒备森严,老远就有城墙上的兵盯着他们。
谢忘琮行马到城下,抱拳对城楼上守将说:“我们是征西北路军的,我是谢忘琮,请求进城与南路大军会合。”
城上守将听了,板着脸回:“贺将军说了,正值战事,没有官家手诏,任何人不得进城。”
“官家手诏?”王重九朝楼上啐了一口,“我们他妈的上哪给你弄官家手诏!没看到我们手里的旗吗?你不认识谢家军旗?”
守将脸上更阴沉:“旗是旗,人是人。没有官家手诏,任何人不得入城!”
“你!”
谢忘琮拦着冲动的王重九,又和楼上人说:“贺将军认识我,还请将军报给贺将军。”
小将并不敢太怠慢,转身就去城里找贺近霖。
王重九气得直骂娘,说:“弟兄们都他妈的快饿死了,等我们去求官家手诏,再回来,估计人早他妈的死光了!”
“好了,不要骂了。现在是战时,贺近霖有防备心也是对的。等他来,我们自然就能进了。”
消息传到军营里,贺近霖正在和延州的守将们商议战事。
纪鸿舟和戚渊都在,他二人刚得知谢祥祯战死,也才知道秦州增援北路军的粮道被封,很是愤怒。纪鸿舟质问贺近霖:“秦州不能援谢祥祯,你为什么不同我们说?你就眼睁睁看着谢祥祯孤军在外?!”
戚渊也说:“唇亡齿寒,秦州没了,延州一定守不住。贺将军身为征西南路军的主帅,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
贺近霖被训得说不出话,转头又向崔伯钧求救。崔伯钧哪儿理他呢,低头默默不语,一直没和他对视。
纪鸿舟说:“谢祥祯战死,谢忘琮、谢承€€还在外,我们必须要迎他二军入城。”
“迎他二人……”贺近霖磕磕巴巴地望向崔伯钧,“能不能迎他二人入城?”
崔伯钧反问:“你问我?”
“身为一军主帅,连一个决定都要问监军!你这个主帅怎么当的?能不能当?不能当就赶紧滚蛋,别他妈的在这儿耽误军机!”纪鸿舟猛击书案,吓得贺近霖一哆嗦,更不敢说话了。
刘宜成听了,阴阳怪气说:“纪将军好威风啊。官家有诏,战时,地方马步军都部署当遵主帅军令,连宋将军都要受他节制,你说这番话,是不是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