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敛伸手:“请回吧,望谢管军下次来,是带着官家的手诏来。”
“赵敛。”谢忘琮无力地呼了一口气,不小心瞥见赵敛手上的指环和手腕上的佛珠。她握紧拳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会写信找昭然调兵的。”
她见赵敛不说话,掉头就往外面走,边走边说:“我和我爹,和谢承€€,我们是一体的。如果延州实在不行了,援军又到不了,我只能让谢承€€南下相救。如果那个时候你还可以冷眼相望,那我真是替我弟弟觉得不值。”
赵敛忽然大笑:“你现在是在威胁我了?”
“是。”谢忘琮止步,“我会让谢承€€看看清楚,他到底爱慕着一个什么样的怯懦小人。”
赵敛笑着点头,坐下来把札子拆了,说:“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讲话和谢祥祯一样讨厌。”
“你要出兵么?”
赵敛不答,把札子完整地看了一遍,问道:“到时候官家怪罪下来,谁替我担责?”
谢忘琮抱拳说:“我,我会替你担全责。”
“我要谢祥祯替我担责,即便他是战死了,临死之前也要写一封请罪的札子给官家。”赵敛抬起头来,凛然道,“要写明,是他叫我出兵,他该为此次所有错误负全责。”
谢忘琮额头上的筋一跳一跳:“当然可以。”
“我还有两个要求。”
“你尽管说。”
赵敛伸出食指:“要我出兵援助可以,曹规全不能干涉我的所有决定。如若他对我说三道四,我立刻退兵。”
谢忘琮道:“当然可以。”
“我不要你说可以,你要回去问了曹规全可不可以。”说罢,赵敛再伸出中指,“我要谢祥祯听我调遣,他绝对不能指挥我作战。”
谢忘琮听了,思忖很久,才说:“可以。”
“那好啊,七天内我就会率兵到延州。我有一计,请你们家主帅协同我一起完成。”
二人谈到深夜,谢忘琮没空停留,立刻又骑马回延州。
瑶前一直在外面候着,待人走了,这才进来:“二哥。”
赵敛正在写札子,字写得飞快:“一会儿你找人帮我把这封札子送到€€州。”
“怎么了?”瑶前往前看了一眼,竟是请罪札子,惊呼道,“请什么罪?”
“谢祥祯请我出兵救他。我私自调兵出城,不算是有罪吗?”他把札子写完了,折好、封好,交给瑶前,“快去送,最好是在二十天内送到官家手里,要比曹规全还要快。”
第149章 四六 佛前九思(一)
正月二十七,赵敛按约定日子到了延州。
均州都部署离均,须有一人继续守城,赵敛把这重任交给了秦书枫。
秦书枫对赵敛未得诏命私自调兵一事嗤之以鼻:“你以为你身在均州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官家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很不愉快的,你就等着官家将来降罪吧。”
往延州途中,赵敛一直思索着两个问题。他并不只想做一个远在边疆的守将,想要回€€州,得看官家的意思。如果官家对他以后算账,他也不必多幻想还朝的事情了。
除此之外,他还在思索第二个问题。便是与萧弼之战。
赵敛是新将,他这个“均州马步军都部署”其实是靠着谢承€€和先父得来的。他就是一个没有资历的将帅,如若能一战成名,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摆脱“受他人恩惠”这一困顿。
他必须要把萧弼打出延州。
正月底,冬风尚在。赵敛上午才到的东周军营,中午就已经坐下来同诸位将领商议军事了。
他说:“萧弼军已经打了五个月的仗,连占了四城,现在一定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不如就利用他们这样的心理,以弱作饵,诱敌深入,再设兵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