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应声,问道:“官人何故送我这些呢?”
高适成欲言又止,跑到帐子门口望了几眼,回来说:“有缘,有缘。”
“缘分也要直来直去的,官人拐弯抹角,这缘分就到不了了。”谢承€€低头端详了盒子里的瓷碟,成色确实不错,但比官家赏赐给自己的差些。
“都部署是爽快人,那在下也说爽快话了。”高适成抱拳,“不瞒官人,上次€€芳楼一别,我既喜又悲。”
“喜从何来?悲又从何来?”
高适成说:“喜,因官人知我。我心有抱负,均州之人皆不懂我,但官人一眼便知了。悲是,我还未与官人说清楚话,官人就醉倒,我悲悔不已。”
谢承€€似笑非笑:“看来是我怠慢通判了,只是我酒量差,那日也说了不少胡话。”
“不是胡话!怎么会是胡话呢?”高适成搓手,“都部署同我说的话,可谓是,令我茅塞顿开。”
谢承€€从茶壶中倒出茶水来。
“天地之大,自有彼此的去处。天地之大,也不当……只有一个均州。”高适成说。
“是。”
高适成站立不安,试探道:“都部署见过官家,官家又遣都部署来均州,想必,荣宠甚浓吧?”
“荣宠算不上,折煞我了。”谢承€€把滤完的茶放在高适成眼前,“这茶是官家赐给我的,尝尝?”
“谢大官人。”高适成欲言又止,“我,我……我做官十年,还不曾在€€州……”
“通判想做朝官?”谢承€€豁然顿悟。
高适成脸红了:“谁不想做朝官呢。”
“通判有此心,直截了当说便是了。我是粗人,听不出官人话里有话,到头来我疏忽了,还叫官人心里头难过。”
“不敢,不敢。”
谢承€€坐下来,说:“我知道官人满腹经纶、心怀大志,屈身在均州,实在可惜。不瞒官人,我现在若是在€€京,必定举荐官人。可我现在身在均州,离京千里之遥,如何保举呢?”
高适成怔怔地,失落说:“那怎么办呢。”
“如若你在均州有极大功绩,我倒也可以上一封札子去京城。”谢承€€笑起来,“官人看如何?”
“极大功绩?均州就这么点儿大,又无战事,哪来的大功绩?”
“大功绩,通判心里知道什么才是大功绩。”谢承€€戴金戒的手指叩在案面,“有大功绩,我才好写奏疏。”
高适成脑子一白,瞬间就想到了骆永诚。他眼珠左右乱看,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大功绩。”
“那我就没有办法帮你了。你没有功绩,即便我上疏官家,也没用啊。”谢承€€盯着高适成的脸,一字一句说,“通判,你想入京,好歹拿出诚意来。”
高适成艰难地吞咽,说:“我,我害怕。”
“怕什么?”
“我怕死。”
谢承€€笑出声:“通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怕了,就做不成了。”
高适成听着,更加纠结:“可是,可是……”
“有我在,不要怕。”谢承€€真诚说,“我会保护你的,有我在,谁敢动你?”
“真的吗?”
“我从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