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敛和谢承€€走进牢里,冷冷瞥了地上人一眼,又环顾四周。
“怎么有风进来呢?”谢承€€问。
狱卒回答:“之前下大雪,把屋顶的瓦压碎了。府衙里又无钱修缮,只能暂且如此了。”
谢承€€点头:“知道了,多谢。”说罢,从袖袋里拿了些铜钱给狱卒。
狱卒接了钱,笑道:“多谢官人,官人请便。人在外头候着呢,您什么时候要见,我什么时候……”
“嘘€€€€”谢承€€立指噤声,“出去吧。”
“是。”
狱卒的脚步声远了,赵敛一直在听,等听不到声音了,才同地上的佟立德说话。他说:“真悠闲啊,佟三,躺着也很舒服么?”
佟立德不屑看他:“哼,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赵大官人。要杀要剐,随大官人便。”
“要是这样轻易地杀了你,岂不是很不痛快?”赵敛看他包起来成一团的手,很怜惜地问,“疼吗?手被砍掉的时候。”
“疼?”佟立德嗤笑,“我早就不会觉得疼了。反正你们这些做官的都是没有心的,我疼不疼,你们怎么会知道。”
“你不疼,自然会有人疼的。不知道有个人你还记不记得,我带来给你见一见,让你也疼一疼。”赵敛望向谢承€€,“阿昭,请他们进来。”
谢承€€对外唤道:“请人进来吧。”
有两个脚步声走进来,轻轻地,不太像是武人。
佟立德虽说不屑一听,不过内心还是好奇。他不知是谁要来,还在琢磨,忽然听见一声:“三叔。”
佟立德惊得坐起身来,锁链振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二娘?!”他有定睛一看,真的是二娘。赵敛竟然找到了二娘,还把二娘带到这里!他咬紧牙关,“赵敛,你好歹毒!”
赵敛歪头发笑,他向二娘招手:“二娘吃过东西了么?冷么?”
二娘有些胆怯,躲在王婆子身后,抿唇摇头说:“没吃,不冷。”
“不要和他说话!二娘!”佟立德要从草席上扑过来,但有铁链拉紧他,他挣脱不得,只能隔空啐赵敛,“卑鄙小人!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情急之下,他又瞪着谢承€€骂道,“谢承€€!我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你还是助桀为虐!我看错了你,我彻底看错了你!”
赵敛瞥了佟立德一眼,好像又有杀他的意思:“你怎么看,很重要么?”
谢承€€拉赵敛的袖子:“阿敛,不要和他计较。”
赵敛压住怒气,又笑着对二娘说:“你不是有话要问你三叔么?你三叔就在这儿,现在问便好了。”
二娘抱着王婆子大腿,又眨巴眼看佟立德:“三叔,我爹爹呢?”
佟立德整个人一震:“二娘……你爹,你爹他……”
“我爹说很快就来找我,他什么时候来呢?”二娘又问。
“你爹……”佟立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还是赵敛替他回答:“你三叔把你爹带走了,带去了一个很好的地方。”
“去了哪里?”
赵敛蹲下身,亲切地看着她笑:“去了天上。”他指着牢房的天窗,“你爹爹被你三叔送到天上去了。”
二娘有些害怕,她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你骗人。”
佟立德使劲挣脱铁链,大吼道:“赵敛,你别在这胡说八道!二娘,你不要再听他说话!”
赵敛完全无视他的话,继续问二娘:“你要去见你爹爹吗?”
二娘一点儿都不明白:“去天上,不就是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