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晴,春日临了,天上停着几朵静云,有光从云层上射下来。微风蹭过带血的叶子,血落泥土,很快融进去。
战场上,烈马嘶鸣、金戈相撞,血溅出一道弧,几乎要把云染红。
赵敛驭马,追一队人进山谷,率兵围住,轻松将叛军拿下。未过正午,禁军已占领大半土坡。
周彦军没有消息传来,那面山静悄悄的,像没人去过。赵敛也不敢擅离阵地,只占半面山,在山腰等周彦军的消息。
他随手拂了一片树上叶,却不料叶离枝头,飘进泥泞中的血泊里。叶子陷落血中,很快被血染红。
赵敛心怦怦跳,他平时前方,前面那一团迎春花也溅上了血。
“周管军怎么还不来消息呢。”有小兵问。
杜奉衔在赵敛耳边道:“要我过去看看么?”
“不用。”赵敛攥拳,“等命令。”
“是。”
赵敛在原处继续等待,心中惴然不安。就在这个时,他嗅到浓烈的焦味。
又有小兵道:“这半面坡真是好打,兵也少。”
赵敛听清这个小兵在说什么了,却还是问:“方才那个人说什么?”
杜奉衔说:“他讲,这半坡好打,兵少。”
“佟立德还有至少一千兵才对,我们方才所遇到的,算破了也才三百人。”
杜奉衔也觉得不太对,但他转念又想:“管军率了两千人,两千对一千也很有胜算。应该是佟立德诡计多端,拖久了,所以一直没有消息。”
赵敛将信将疑,又仔细听山顶的声音。他觉得太静了,静得出奇,一点都不像是战场。
“我闻到一股焦味。”他说。
杜奉衔也闻到了:“这时候火容易烧,或许是管军用了火攻?”
“他没有带火折子,怎么会火攻?”
烧焦味越来越重,有浓烟从山那面冒上来。
赵敛见那烟,更觉不妙,于是道:“我带几个人去瞧瞧。你看好军队,听我命令。”
“是。”
赵敛带了十个人,从山腰绕到另一面,一路寂静,只有人马过树之声。他警惕着,越往深处,越深皱眉头。
他顺着灰烟,将至一处山谷,只见此处脚印遍地,偶见血渍。他停下来说:“戒备。三儿跟我去前面看看,其他人不得军令不许动。”
赵敛又和一个小兵往里走,快到谷腹,果然见大片尸体横陈,血聚成大泊。谷中常青树叶全部被染红,有鸟从林中逃窜出来,往空中嘶鸣飞去。
而鸟所出之地,正是烟起之地。
“这都是我们的人!二郎!”
赵敛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他对着那团黑烟:“去,去叫传令兵,速来支援!”
“是!”
赵敛抓紧手中长枪,小心再往里头探。他从尸体缝中踩过,望清每一个人的面容,都是雄略军的官兵。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难不成是周将军出事了?
林子里传来飞矢之音。赵敛闻此,头也不回地向林子里的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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