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霜华答道:“今年冷,臣不小心冻着了。”
“不小心?你知道给我添茶,却不知为自己添衣,你对其他人好,对自己就不怎么样了。”李€€寅把手里的手炉放在韦霜华手上,“你拿去吧,我不冷。”
韦霜华下意识要拒绝,李€€寅却说,“娘娘不在,没有任何人能怪罪我了。”
“是。”韦霜华抱着手炉,“臣此生对官家一个人好,就足够了。”
李€€寅笑起来:“回头去拿些药擦吧,就说是我冻着了,他们不会给你差的。”
韦霜华很难得地没有回答,他把怀里的手炉搂紧了,好像恍惚起来。
“皇后这几天还病着么?”李€€寅又落子了,“本来我就不怎么去见她,现在她病了,我倒不知道要不要去见了。”
韦霜华回过神来,说:“殿下这几日好些了,辛娘子每日都去侍疾,殿下很高兴。”
李€€寅松了一口气:“随便再送几服药过去吧,我实在是不想见她。”
“官家亲自去一趟,殿下会很高兴的。”韦霜华说。
李€€寅抬头望向韦霜华,他把手里的棋子丢下来了:“晚些吧,晚些你陪我过去。”
“是。”
“韦霜华?”
“官家。”
李€€寅疲惫地揉着眉心:“齐州丰州怎么没传来消息呢,我很忧心。”
韦霜华说:“这几日下雨,消息慢了也是有可能的。官家再等等。”
“等,等啊。我怕再等,等来的不是战报,是赵仕谋造反的消息。”李€€寅没有耐心再下了,他把所有的白子都拿出来围住黑子。他盯着那颗孤零零的黑子发呆,过了很久,他还是说:“韦霜华,我不想去见皇后。”
“官家明日再去见吧。”
李€€寅心里的忧愁就在这一刻消散了。
*
外面雨很大,李€€寅冒着雨去了苜蓿阁,他不想见皇后,却想见辛明彰。
辛明彰也坐在阁中下棋,也是自己和自己对弈。见李€€寅来了,她立刻起身拜道:“官家。”
李€€寅让她坐下,陪着她下完了这局棋。下棋时,不知是谁先提起了皇后,又让李€€寅不快了。
李€€寅说:“你也不必亲自去给皇后侍疾。现在娘娘也病着,你又要忙着娘娘,又要忙着皇后,是不是太累了?”
“妾身不累,”辛明彰拂过李€€寅的手背,柔声说,“长公主已进宫为娘娘侍疾,有她在,娘娘已经大好了。”
“是么?”李€€寅挑眉,“已经大好了?如何个大好模样?”
“能吃得下饭了,偶也能坐起来说说话,也能看书了。”
“哦,那确实是大好了。”李€€寅笑了一声,“千金的药吊着,再不好也不成了。”
辛明彰把棋子放进棋盒里,说:“官家近日多忧心,不如妾身替官家捏捏肩,官家稍稍宽心吧。”
屋外雨未歇,碧珠吊檐前。辛明彰轻捏李€€寅的肩膀,见李€€寅舒展眉头的模样,不由笑起来了。
李€€寅问道:“你笑什么?”
“我替官家高兴。”辛明彰捏肩的动作减缓,“等这场雨过后,€€京就要天晴了。既是晴天,又有何不乐呢?”
“雨过天晴?€€京的雨停了,明堂的雨可未必停了。”
辛明彰倾下身,在他耳边小声道:“官家不是已经将姚仁兴贬出京了么,又有何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