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敛不再看秦书枫了,因为他的手掌心更肿了,很疼。
要是谢承€€在就好了,赵敛想。要是谢承€€在,他一定会装可怜讨一大笔奖赏,找机会抚慰自己失落的那颗心。他还想要怎么磨谢承€€,谁知道一抬头,谢承€€就站在他不远处。
这下赵敛可不敢说要什么赏赐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生了胆怯的心思,连同谢承€€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定是瑶前刚才的胡言乱语扰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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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是拳试,倒也无例外,赵敛胜了。胜得很辛苦,胜得很疲惫,打完之后只想找个地方把手给砍了,因为真的很痛。
他在一垛草堆边上坐,一边给手掌心吹气,一边看天上团着的云。云又变成蜡梅了,一朵一朵的,甚至还能闻到蜡梅香。
赵敛又在想谢承€€了。只要一闲下来,他都会想,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谢承€€的身影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叹气了,气刚叹完,就看见谢承€€的影子落在草垛边。
“谢小官人?”赵敛脸上所有的忧愁都消失了,“你怎么来了。”
谢承€€向他作揖,然后坐在他身边:“弓试结束了,我就来了。”
“是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还是故意藏起来的呢。”赵敛摸着头发说。
谢承€€温柔地看向赵敛:“为什么要藏起来?”
“因为我的手很痛。”赵敛还是忍不住说了,“谢小官人,我受伤了,伤得很重,要好不了了。”
他把手心翻给谢承€€看,连眉毛都拧在一起了,“你看看吧。”
谢承€€看着赵敛的手心说:“不会好不了的,二哥。我替你擦药吧,擦了药就好了。”
赵敛问:“药在哪里?”
谢承€€迟疑了半晌,笑起来:“药?药在军帐里呢。”
“哦,原来你是骗我。”赵敛撇嘴,“你就陪我坐会儿吧,你陪我坐着,我就不疼了。”
谢承€€想问自己算是什么灵丹妙药,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他坐在赵敛身边,安静地去看天上的云,什么话都没说。
赵敛也在看云,他忽然问:“你觉得天上这朵云像什么?”
谢承€€认真看了,什么都看不出来。他问:“像什么?”
赵敛说:“很像一朵花。”
“像什么花?”
“就是……”赵敛磕巴了,“就是像花,天下花不都长一个模样么?有瓣有芯。”
谢承€€摇头:“花当然不一样,每一种花都是不一样的。”
赵敛问他:“那你为什么喜欢蜡梅呢?”
“我?”谢承€€思考一会儿,还是摇头,“喜欢什么,就得要得个所以然?就不能是‘非要喜欢’?”
“你说的对。”赵敛嘿嘿笑,“喜欢什么,不必非要有个所以然。喜欢就是喜欢。”
谢承€€又说:“天上的云就是这样的,你喜欢什么,看它就像什么。你喜欢花,自然觉得它像花了。”
赵敛一震,笑意全无。他惊恐地看着谢承€€:“可是它真的很像花!”
谢承€€不想扫兴,随着他说:“是的,它很像花。”
赵敛知道谢承€€又在哄他了。他躺下来,对着天上的云说:“总说思如此,见如此。看来还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