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实也不懂朝里武官升迁的事儿,但赵敛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傻笑说:“跟着谢小将军,不会有坏处!”
要去比试了,不能再聊谢承€€了。赵敛还觉得有些不开心呢,总往西边看,直到看不见谢承€€了,他才没有再看。
立冬了,京城的冬与秋分明,秋日清冷,冬日更甚。未有雪落,寒风肃杀,如刀似箭地剜着人脸。
风这样大,极易容易射偏,然而冬试是不会给新兵等风停的。风再大都得射箭,能不能中,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宣读完规则,便开始比试。赵敛没什么心思看别人射箭,他慢悠悠给自己手腕绑布条,绑了好几道,还觉得不够,想要再绑。
到比试了,他拿一把一百斤的弓,轻松射出去,正中靶心。射完第一箭,他又开始弄手腕上的布条,松松又紧紧,弄了好几遍。
正弄着呢,突然传过来一阵蜡梅香。赵敛不必猜就知道是谁来了,立刻抬头:“谢小官人?”
“这么爱漂亮呢,弄几回了。”谢承€€朝赵敛作揖,又盯着他的手腕看,“绑了这么多道,怕受伤?”
赵敛也作揖:“是有点儿,后面还有好几场呢,要是伤了,我就比不了了。”
谢承€€笑起来:“求稳就好了,你平日惯用多重的弓,今日就用多重的弓。”
“那怎么行呢?”赵敛很不愿意,“我总用一百斤的弓,到时候就比不过别人了。比不过别人,我就进不了神策军了。”
又起风了,风卷着蜡梅香味到谢承€€的鼻子里。他有些昏了,背过身去看别人射箭:“二哥该进神策军的,纪郎君他们都在。”
“可我想去,不是因为纪哥在。我听说你也要去神策军了,想你管管我。”赵敛直白地说。
谢承€€更昏了:“你怎么还追着人要管呢,做我的部下,比做朋友还快活?我又不会偏袒你。”
赵敛认真道:“要是能做你的部下,就能和你日日相见,那岂不是日日都能讨赏?”
风忽然停了。风一停,谢承€€额头的汗就直冒。他随手一擦,嗔怪说:“二哥,你怎么这么贪心,总不能日日都要赏赐吧?”
谢承€€没有给赵敛解释的机会,因为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看人家射箭去了。赵敛不明所以,小声哝哝说:“怎么,还不准多讨一回赏么?”
又轮到赵敛射箭了,谢承€€就在那一头看他,远远地,目光总是能撞在一起。
谢承€€不盯着他倒还好,一盯着,他又开始没主意了,射箭的手都抖起来。要是这一回没射中,谢承€€会不会笑话他呢?又或者说,要是这一回没射中,他是不是就不能进神策军了?
赵敛拉开了弓,深呼吸两遍,专注着前面的箭靶。他换弓了,刚刚是一百斤,这一回是一百五十斤。重弓难控,风也很大,能不能射中就全靠运气了。
可赵敛不想指望天意,他就是一定要射中。
€€€€“追风箭,追风,就是追着二哥。”
赵敛心里默默说:追风,不是你追着我,是我追着你。
他坚定地看着箭靶,完全拉满了长弓!
“眼要疾,手要快。在前一箭射出的瞬间,预判它的位置。”
“当机立断。”
赵敛不想再犹豫了,正好起了一阵风,他用力放出箭。箭飞得很快,划破一切扰人的冬风,直直冲到靶心去!
中了!他心头一紧,马上回头去看谢小官人的神情。
谢承€€在笑呢,他垂着手,稍稍朝赵敛挥了挥。这意思是,值得夸赞。
赵敛放下弓,重新裹着手腕上的布带。
他听弓箭场的喧闹声突然停了,旁边有人惊叹说:“是官家来了!”
赵敛侧过眼去望,只见那头黄盖御伞,殿前诸班直层层护驾,而人群中,恰有一华贵不凡的青年自辇车而下。
有长官高呼:“诸军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