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望阙台 谢一淮 2285 字 4个月前

“为何婉拒?”

“大哥不喜欢。”

赵敛深知自家大哥的性子。大哥满腹文采,心怀大志,如今正值青春年华,必然一心扑在读书上,准备到朝中施展抱负,哪有心思谈情说爱。

“也该到时候了,哪有人不成家呢。”张妈妈笑着道,“二哥将来也得成家的。”

赵敛抱着碗发呆,不知为何,脑子里飘出来一个人影。

梅影幢幢,暗香四溢,有人着宽袖袍,藏匿枝间。他那只修长白净的手压下枝头,露出澄明的眼。

“我的灯……”堵住了。

手中碧碗滑落,掉落在地。赵敛耳边响起张妈妈的怨嗔:“我方才还说二哥有长进!”

“是我错了。”他反应过来,赔罪道,“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看着张妈妈收拾碗勺,端着出去;瑶前也抱着换下的布条,悄声退下。

带上门那一刻,赵敛竟然又开始想花。他想到被指间压下的蜡梅,风拂时落在发上的白花瓣,又或是枝头上不落的梨花。

随着那些花看去,都不出意外地,瞧见一个人。

“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不也算是‘我心昭然’吗?”

赵敛黯然,躲进被子里。在黑暗中,谢承€€的每一个神态都更加深刻。

他想到谢小官人持枪时决绝凌厉的双眼,射箭时干脆利落的手臂,还有骑马时的飒爽英姿。

可他又想到北营里那些流言蜚语:“太尉之子么……”也不过如此。

赵敛何德何能呢?他和谢小官人之间,还差好大一截。

被子里太闷了,赵敛掀开被子,对着帷幔喘气。他躺在软衾中,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谢承€€在他眼里,是对手,更是鼓舞士气的战鼓。而他在谢承€€眼里又是怎么样的呢?是简单的“太尉之子”,还是纨绔子弟?不得而知。

他后悔原先逃课了,也许在谢承€€心里,他从来都是不乖。

赵敛还没琢磨出来,就听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瑶前推门而进,欢喜道:“二哥,纪公子、程郎君和谢小官人来了!”

赵敛惊坐起!

“我来了,你叫他们先去逛逛,等我一会儿!”说罢急忙束好自己凌乱的发,手忙脚乱地卷起被衾。他才把绛色袍子穿上,忽然想起来,自己老是穿这个颜色,谢承€€会不会看腻了?于是在橱里挑了一件淡青色的袍子。

这个颜色不显气色,能把他衬得更憔悴。

他就是要更憔悴,装会儿可怜。

*

谢承€€今日是要送刀。此刀长五尺多,刀细而重;刀柄上镶嵌金制云纹,繁复却不累赘,精致又靡丽。因其太过显眼,只能先用刀袋套住,又裹几层锦缎,这才勉强能带出门。

书院人多,也怕别人发觉,谢承€€把刀放在思衡处,要思衡好生抱着。直到下学,三人聚了,这才开始说所带之物。

纪鸿舟带的是蜜饯,据他说,二哥最爱吃南门大街的王氏蜜饯果子,这次一并买了好几斤;程庭颐带了母亲绣的护膝,春天半冷不热,正好给二哥保暖。

纷纷问向谢承€€,他回答:“我带了一把刀。”

“殿前司的那把?”

“不是,是别的刀。”

纪鸿舟有意看刀,可毕竟是谢小官人送给二哥的,不便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