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一面拉着梁宸向前走,一面小声的回答梁宸的问题,注意到了祁景脸色的警惕,梁宸的身上也变得警惕里起来,不过这不妨碍他们俩聊天。
“小爷有洁癖,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怕现场都是灰之类的,就带着面纱备用了,没想到这灰没有多少反而都是血。”
“要不还是将面纱还给小侯爷吧?”祁景听到他的话,便抬手要将面纱解开还给他,梁宸立马反握住他要松开自己的手道:“没必要,给你的你就带着。”
“你要是又吐了,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去?早点弄完好早点回去。”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祁景点了点头放弃了这个念头,走在前面似乎有意挡着梁宸到身体不想让他闯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被人挡在外面的感觉让梁宸的感觉有些奇怪,他之前也有过被人护着的感觉,但那人比梁宸要矮许多,挡在他前面的身体明明都在抖了。
想到那人的身影,梁宸的神色变得有些怀念,忍不住有些出神的看着二人握着的双手道:“书呆子,你挡在我前面是要保护我吗?”
“嗯?”
祁景有些疑惑的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但梁宸看出来了,方才祁景的疑问不是问他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而是问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剥开面前染血的树叶,梁宸敏锐的动了动耳朵,听到了咀嚼东西的声音,那随着二人越靠越近那啃食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了,所以祁景也能听见了。
“小心。”梁宸虽然明白祁景想要保护自己,但还是将他的身子扯到了自己的身后,声音低哑的开口道:“前面的东西很危险。”
致命的危险往往都是瞬间的,梁宸对这类危险十分敏锐,他领着祁景向前走,每一步都很轻,免得将那东西激得发了狂。
绕到一处灌木丛的时候,一个人蹲在地上捧着什么东西在啃,他的身边满是血,这里的腥气比外面还要重一些,把梁宸熏得差点背过气去。
本来都已经差不多要适应了的梁宸忍不住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他怕自己再闻下去鼻子会坏掉。
“小侯爷,你看那人的衣裳。”祁景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蹲在地上的人穿着的是灰白的囚服,即便染了血也很好确认,今日押送的囚犯只有李家的人,所以这是李财?!
“退后些。”
梁宸将长枪挡在二人身前,警惕的看着前面蹲着的人,或许是二人靠的有些近了,前面的人停下了啃食的动作,脑袋一点点的往后扭了过来。
牡丹和玉笛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也进入了备战的状态,前面的东西给他们一种很不的感觉。
祁景的眸子慢慢放大,只见李财的脑袋从前面扭到了后面,身体却没有动作,梁宸也惊了一跳,他的脑袋居然可以选择一百八十度!
很显然眼前的这个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梁宸手持长枪挡住了他扑上来的攻击,和李财缠斗起来,祁景站在不远处却只能干着急。
每次都是这样!
为什么每一次我都不能将想要守护的人留住呢,幼年时如此,现在亦然!
九年前的夏日。
祁府的院子里小祁景穿着破旧的女裙坐在小院子的石凳上剥豆子。
身旁的背篓比小祁景都要高,他已经剥了半天豆子里却也只是剥掉了三分之一,白嫩的小手已经变的红肿了,但他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机械的剥着豆子。
这些豆子是晚上厨娘要拿去用的,若是他傍晚他没有剥完的话应该又没有晚饭吃了。
他住得的地方是个很小的院子,里头挖了一个池塘,种了些荷花应该再过两天就开了,祁景剥掉有些累了,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有些泛红的眼睛。
等他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见一个身穿锦袍的小公子翻过了院墙,颤颤巍巍的站在靠近院墙的大树上,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下来。
小祁景认得他,便放下了手上的豆子,淡漠的脸上带着些许笑容走到了大树下,看着上面的小公子道:“小公子,你又来了啊。”
自从去年冬日他来过一次之后,祁景就经常遇见他了,不过他也只是一个月里代替阿姊的几天留在这后院里,也不知道这小公子平日里会不会来。
梁宸看着下面的小姑娘咽了咽口水道:“你让开些,我要下去了。”
小梁宸有些惧怕这个高度,但树下的人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期待,小梁宸不想在他眼前露怯,逞强的开口道:“要是砸到你就不好了。”
小祁景估计了一下高度和梁宸的重量,识相的后退了两步,毕竟梁宸如果掉下来最多摔痛屁股,要是砸到自己身上那可就是两败俱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