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想,要是你生病了,唯一的解药是我的心肝,那多好!我就毫不犹豫地把它剖出来给你。你把我生下来,我还你的债,这是应该的。我只要你喝药的时候为我流一滴泪,知道我爱你,不比任何一个人差,我要你后悔,你因为我不会说话,不喜欢我,后悔你错看我……”
持盈骂他:“若真有那时候,你死了,我后悔有什么用?汉武帝杀了戾太子,哪怕后来为他筑思台又怎么样?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又质问赵煊:“你现在不是很会说吗,以前哑巴了?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样会戳我的心肠?”
赵煊闭嘴,舌头在他的上颚、下颚游走转圈。
他们静静走在雪地里,胳膊挨着胳膊,手牵着手。
良久,赵煊终于告诉了他答案:“因为我现在是皇帝,你仰仗着我,我才不怕你生气,才敢说这些话。”
他感叹道:“做皇帝好,做起皇帝来,什么事都容易了。”
持盈的声音微微哑:“太祖皇帝说‘天子亦大艰难’,天子上孝顺天意、下荷黎民,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容易’,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冰雹又簌簌地下了起来,持盈手忙脚乱地撑伞。
伞底下,赵煊有自己的想法:“若真艰难,谁还愿意做皇帝?做皇帝好,做皇帝时,爹爹亦为我哭。”
持盈说他没有哭,那是冰雹砸到了脸上,赵煊和他撑一把伞,手拉着手,持盈觉得赵煊的手冰得吓人,翻出来一看,赵煊竟然接了一块鹅卵石大小的冰雹在手里,湿淋淋地往下淌水。
赵煊将满手的冰雹水抹在他的脸上,持盈满脸都湿漉漉、亮晶晶的。
赵煊说:“好吧,是冰雹。”
持盈却不愿意了:“不是,是眼泪。”
赵煊说:“好啊,真好,要不然都说做皇帝好,叫爹爹为我而哭,是不是?”
持盈回答他:“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他们走回驿站,灯火重重,何其美丽、繁华、安宁的景象,不管皇帝是谁,百姓们都得吃饭、睡觉,在这个驿站里面穿梭,水和眼泪干涸在持盈的脸上,赵煊给他擦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转身到箱子里取出一条织金的红裙来。
灯下,那条红裙闪着€€丽的光泽。
“爹爹说起‘石榴裙’,我倒想起来了……后天咱们到军中时,恐怕爹爹得穿这个了。”
持盈虽然也爱穿裙子,但这条红裙,显然是女子的服制。
持盈瞠目结舌:“你疯了?”
赵煊显然没疯,反而冷静地告诉他,“按理来说,爹爹得在延福宫养病,怎么能来到大名府?若不俯就,恐怕只能与臣分离,居于别帐了。”
赵煊的王帐之中,显然不能住进去别的人,除了他的嫔御。
一场蓄谋已久的阳谋,赵煊的眼神看向他,问他,爹爹愿意和我分开住吗?
持盈接过了那条红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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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有几天的女装出镜??我个人的一点小癖好
第102章 红粉青娥映楚云 桃花马上石榴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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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有肖父的皇帝,自然也就有不肖父的皇帝。
那么是肖父好呢,还是不肖父好?这是一个问题。
一般来说都认为前一种好。因此每位皇帝登基的前几年,都会或多或少打着自己爹的旗号做事,譬如本朝神宗皇帝的两位嗣君€€€€哲宗与当今的道君€€€€登基时,都曾经“绍述”过他的志向。哲宗改年号做绍圣,道君改年号做崇宁,都是证明。
那什么时候不肖父的皇帝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