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惊恐而迷茫地看向面前的火焰。
“火、火太烫了……”
宗望听到以后,就把他拽离了火场。
走了好远,好远,持盈才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忽里和他们擦肩而过,仍然拖着那具尸体,持盈看了那个人一眼。
宗望说:“我没有拦着你去死,对不对?”
对!但持盈说不出话来。他想杨均那天怎么把头碰在地上,死也是一种勇气,千古艰难惟一死!
宗望把他放在一块石头上:“外面就是黄河,你要是跳下去,尸体还能漂到宋国去,只要不被泡烂,我想赵煊能认出来你,去不去?”
一片叶子飘到持盈的袖子上。
袖子是灿烂的,可落叶是枯黄的。
持盈吸了吸鼻子,他颤抖,宗望一下下摸着他的肩膀。
“去不去?”
“不、不……”
“怎么不去?”
波涛汹涌的黄河,吃人的黄河,黄河曾经为他清澈过,可,黄河能够杀死他。
“水太凉了……”
宗望很满意他的回答,果然对于赵持盈,真的一点心软都不能有,他被这个人引诱,去杀死了郭药师,天知道持盈在他面前自以为理智实则得意地分析战局的时候,他有多痛恨。
我灭亡不了你的国家,可我能灭亡得了你!赵持盈,失去权力的依凭以后,你还剩下什么呢?
还不恨我,不讨厌我,你现在总恨了吧,总讨厌了吧?
宗望亲一亲他,持盈木木的,不反抗,只发抖。
他害怕。
火海里已经躺着一个道君皇帝了,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反抗宗望?
他看向宗望的身后。
哪里站着一个人€€€€
多年作战的经验告诉宗望后面有人,但他还要说完才肯回头:“你不死的话,就归我了,好不好?”
战胜者拥有一切。
他把持盈搂到怀里,持盈的长衫脏了,血滴在上面,手也无力地垂着。
持盈挣脱不开,也没有力气挣脱,只能闭上眼睛,靠在宗望的怀里,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他经常复习这两个成语。
宗望志得意满,始觉快乐,无法踏过黄河的颓丧都消弭了。
他看向来人,语气十分和蔼,如同一个长辈:“三哥来这里做什么呢?”
赵焕来了,赵焕在他俩的跟前。
这位经历了人生重大变故的王子,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和……搂在一起!
父亲的头发,垂在这个人的胸前。而这个人得意极了。
他怔怔地,下意识就说:“蔡攸领郭安国,渡过黄河,回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