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做官了。”蔡攸俯身在天子的肌肤之间,那种淫靡的、暖情的、芬芳又绮丽的香气盈满了他的鼻尖,“我做一头牛,驮着你去天上,好不好?”
他说话的语气那样认真,持盈竟然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抚着他的头,仿佛上面有牛角似的,他骑青牛下世的传说已经林飞白之口闻名于世,只是,有人做左元仙伯,有人做文华使者,倒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做一头牛€€€€
这个人还是蔡攸。
他相识二十余年的,比兄弟还要亲近的伙伴。
蔡攸后来每每说起和他的相见,都说那是一场精心的、金石为开的布局。彼时十四五岁的穆王从垂拱殿散朝回府,每次都能遇见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眉清目秀的少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于是就问左右那是谁,旁边人说,那是蔡承旨家的衙内公子,如今受荫在太学读书呢。
承旨便是蔡€€当时的官职,后来先帝驾崩,他被向太后贬去杭州,那也是后话。
当时持盈见蔡攸与自己年纪相仿,又生得可爱,便将他叫上前来说话,还约了日后去踢球€€€€蔡攸的球技实在很臭,持盈后来就不和他玩这个了。
蔡攸和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总问:“我在旁边悄悄看你,你就立刻要我来见。是因为我是蔡€€的儿子还是别的原因?”
那也是一个月夜,持盈也这样躺在他怀里:“那时候我哪知道蔡承旨是谁!我只是看你和我差不多大,想找个人陪我玩罢了。”
“哼,我还以为……”
持盈嫌他身上硬,让他去拿个枕头来给自己靠,偌大的天子寝居内侍尽退,蔡攸披着一件中单,赤着脚找软枕。
“你还以为什么?”
蔡攸拎着软枕垫在他背后,笑嘻嘻地说:“我还以为官家是看我好看呢。”
持盈让他找面镜子照照自己的尊容,蔡攸不找镜子,只将脸凑近皇帝如镜如水一样潋滟的眼:“我在那年的金明池会上见过你,你不记得了。那天你骑着小乌,我在想,到底是这马太黑,还是人太白……我晚上想这个问题都想的睡不着觉,就去等你下朝,其实在你看到我之前,我已经等了半个月了。”
谁知道穆王会什么时候回头呢?
持盈迷迷糊糊地想那是哪年的金明池会,好像是向娘娘同他讲,给他定了德州刺史王藻的大女儿做妻子,他心想,金明池会如此盛大,这王娘子应该会去吧?我骑着小乌一定能得一个第一,叫她来见见我的风采吧!
那年他果然是第一。
“就为了看一眼黑白?”
“€€€€不然呢?”蔡攸说,“我那时候真是好奇死了,我在想,怎么有人生得这么白,这么好看,是不是太阳光把我照花眼了。当时又不知道你能做官家!”
他翻一个身,一只手搭在持盈的肚子上,持盈失笑,他做官家乃是捡他兄长无后的便宜,可兄长和他感情甚笃,他也不能以此为喜。
“真是奇货可居啊。”
持盈听到这个词,气得离开枕头半坐起来:“叫你读书,你是说自己是吕不韦还是说我是€€€€滚吧你,从下面走!”
蔡攸懒洋洋地起来,衣衫不整地走,走前还问:“官家,臣还有个疑问,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
持盈从前做王爷时,一贯和人没大没小,做了皇帝时要尊重,可年轻时候却每每在蔡攸面前破功:“你别睡了,回家找根绳子吊死吧!”
“€€€€啊呀,官家,臣只是想问,您修这么个地道,是为了臣呢,还是臣的爹啊?”
持盈顿时觉得那软枕很是不够力度,抄起一个瓷枕就劈头盖脸地砸过去,把地道给砸上了。
因为他回答不出来。
第11章 翻云雨蔡氏一€€ 起兵戈北国寒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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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哥也太不讲理了,半点力也不肯出。”
持盈回过神来时,已经迷迷糊糊泄了一回,觉得浑身乏力,而蔡攸正蓄势待发,一边亲他一边向案上够油膏,在手心里化开,汪汪地滴落下来。
强烈的香气弥漫在寝居内,这味道就好像蔡攸这个人身上天生带有的一些野蛮和强势一样,持盈被冲到了鼻子,微微往旁边一躲,却被蔡攸分出一只手扳住。这味道纵然不好闻,但在床上持盈向来随性,受了这么一点阻力,也就懒得动弹,只调笑地看向他:“你若是乏了,不如……”
宫灯下皇帝那双含情的眼睛横斜一眼,连嗔带喜地看来,蔡攸刚想回他一句什么,门却忽然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