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走,我说不愿意。”我笑着,目光追随着不断飞逝的流星,“如今若是再问……”
“眠眠,你可愿意与我长相厮守,共度余生?”未等我说完,伽萨便拉住我的手。他的眼眸似水流淌,静静地望着我的脸。
我点了点头,“我愿意。”
第140章 收买
临近返途时,天色已然全暗。我抱着踏霜的脑袋摸了摸,随后被伽萨一把捞上了狼背。
有一瞬的掠影自视野里划过,我抬眸,瞥见远处一道模糊的人影。伽萨仿佛也察觉到什么,身后的呼吸声骤而凝滞。然而眨眼的工夫,那道黑影便全然消失不见了。
我随意捋了两下踏霜的后颈,落下几根白色的毛缠在指间,又被抖落在草里。四周空旷无人,唯有白狼的鼻息重重喷在草地上的声音。
“眠眠坐稳。”他在我背后提醒着,驭狼飞速行进。
借着风声的遮掩,我飞快地将一枚玉戒从指上脱下,抛落草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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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我派宴月去探那批兽奴的动向。他蹲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鹅蛋。
“是我做得不合主子心意么?”他的眼里很快充斥起哀愁,“兽奴凶悍,不是好人。”
“你做得很好,”我立在窗前,目光跨过石雕的窗,落在远处的白玉阶上,“但这件事若有错漏,必然招致横祸。”
明月台奢华,我终究没有搬进去,而是陪在伽萨身侧。白玉阶通向最上端的东君殿,他若归寝,必然半路来看我。
“我不想你去做。”我转身道。
宴月身边别着从前我赠与他的那支玉笛,他的手指似是无意地从上抚过去,应声退下,只留一句,“谢主子。”
不过几日,一张满载兽奴行踪的纸便呈在了我的案上。
那几个兽奴倒是不行盗窃等贼事,只盯着几家富人处明抢。抢的多是些金银珠宝,而后夜间往黑市去典当置财,几次三番,倒也没有失手过。只可惜那几个富庶人家隔三差五便被洗劫,整日里惴惴不安,不得安宁。
虽报了官,奈何那些人有武艺傍身,行踪诡谲,一时也半会儿抓不着人。
乍一看,仿佛我放出了几条疯狗。
“这三家都是邹吕身边的拥趸,如此行径,仿佛他们与这些人有仇。”我提笔蘸了朱墨,在图上圈了几处地点,正是那三位的宅邸,“这位姓丘的,先王在时任司空一职,专管修路之事。”
“那位达奚大人原为太史,不过伽牧在时他便已功成身退,如今正值安享晚年之际。”温辰与我道。
安享晚年,我心里嗤笑一声,继而去翻看第三人的书文。
那人在都城中远不如另二位有名,乃是一富商大贾,常年远行行商,那座大宅里平日里只有妻儿居住。为这事,府中足足添了三倍人手守着院子,银子花得如流水。
“这倒是奇了,”我用笔杆敲敲脑袋,“这几人虽与邹吕来往甚密,却并无什么奇怪之处。”
“这恰恰便是奇怪之处。”温辰道,“既然这三人身份各异,为何兽奴偏偏盯着他们三人闹腾?要说行劫掠之事,也不带这样三五日便一去、去了却也抢上足够应付三五日的钱财的。”
我心上亦觉得不简单,起身去翻看了公主府借口取来的官册。
这位丘司空为官时碌碌无为,三十余年只修了几条道。伽萨刚继位便撤去了不少官员的玉印,他就是其中之一。此后丘司空靠着多年攒下的家产放贷度日,剥削佃户,日子倒也过得滋润。
而达奚祖上并无官职,积年清贫,直到他一纸颂文贴到街头,大肆赞和先王丰功伟绩时方被赐了个官位。此后一路升迁,次次皆在宫宴后,想必是借着面见先王的机会阿谀奉承,哄得那昏君高兴了便得了升官。
至于那富商,祖上三代都是经商的,更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自他那辈起,家业突然做得极大,胜过先前整整三代人。
我蹙着眉在屋内踱了半圈,不死心地又去翻看了他们的记录档案,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地抠出来瞧。
正看着,外头的女奴敲门道:“女君令奴送两碗凉饮来。”
伽萨继位后给他的兄弟姐妹们赐了封地和尊号,说来也就两个弟弟同一个妹妹了。小淘儿年岁太小不作数,剩下的伽叶依旧抱胸懒散地靠在柱上,伽殷则忙着向温辰“讨教”,谁都顾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