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吐信抚过我的面颊和身躯,鎏金无瞳的蛇眼在黑暗中烁亮异常。而蛇首的王座上坐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半抬着眼皮露出同样的金色竖瞳,
“到孤的身边来,孤的王后。”他抬起手,蛇尾便即刻将我送到他身边。
我被按着腰跨坐在他腿上,那具身体阴凉得像尊瓷像,时而跳动一下的心脏搏击着我的胸腔。我猛地在他怀中颤粟,胡乱周游的目光瞥见底下岩石堆中蜷缩着个小孩儿。
卷曲的黑色头发贴在面上,只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那是伽……
那我身前这个是谁?我甫要张口,便见面前的男人薄唇紧抿,似是很不悦。两道刀割般的血线从嘴角划至耳侧,紧接着他那张俊美若妖的皮囊突然裂开,露出血盆大口中两颗森然獠牙朝我咬来,我惊叫一声,眼前忽地只剩下一片白光。
一张柔和的脸凑在我跟前,被我猛地睁眼吓得一颤,又很快恢复了吟吟笑意。
“沈公子醒啦。”伽牧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直起身,那张脸便在我的眼中变小变远了。
他手中搅着一碗燕窝,瓷勺剐在碗底发出“沙沙”声响,仿佛是荒漠毒蛇在摇尾。
我惊魂未定,手一动,摸到褥中一片黏腻,登时连心跳都漏了两拍。
“我一听说大哥要因二哥之事迁怒您,就紧赶慢赶地过来了。没想到他下手那般狠……”伽牧未曾发现我的异样,垂眸自责道,“若是我能再快些就好了。”
我半张脸躲在被子里闷闷地发烫,一股腥涩的味道顺着锦衾钻进我鼻腔里。若是他此时抬头,定然会看见我的脸涨红得像秋日的霜柿。
我在梦里和一个与伽萨极其相似的男人交.欢,在天地裸露之处、万蛇窥视之中,那是我从未设想过的情形。幸好只是一场梦,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收场€€€€我怎么能和一个男人有肌肤之亲呢?
莫不是伽萨真的给我下了蛊罢?
“沈公子,你……”伽牧蓦然抬眼盯上我的脸,我连忙扯住被子遮住全脸,生怕他多问一个字。
“无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软衾下被捂得又闷又沉,“昨夜多谢四殿下帮我,我想自己躺一会儿。”
伽牧沉默片刻,起身将碗搁在桌上。
“那就请公子好生休息。”他声音轻缓,挟了几分失落。
我心里有些愧疚,探出一双眼瞧他,正看他打开门,外头黑压压站着一片人。
€€。
我听见他狠狠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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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的情形同先前是一样的,甚至连我推开门进殿时,他们跪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我从匣中取出编了大半夜的诉状书,放到侍奴托着的金盘中,由他呈给几位老臣。趁着他们密语探讨的工夫,我偷瞥了眼伽萨。
他银缎似的长发沾上了血污,在灯下泛着淡淡的血色。银丝簌簌抖了两下,我的眼睛便和一双金眸对上了。
同时,仿佛蟒鳞刮蹭过腿间。我小腹一紧,梦中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只好连忙垂下手遮着腹,装作毫不在意。
伽萨勾起唇角,仿佛在饶有兴致地观赏我的表情,须臾下移眼瞳,目光落在我腹股之间。逆着光,他纤长的睫羽扑簌得像两只蝴蝶。
我捏着拳头,简直想给他来一下,省得他不安分地乱看。难道他信任我编得十全十美,铁定能把他救出来了么?
“既然如此。”左起的太师挥袖扔下白麻纸,我立时循声看过去,余光却瞥见伽萨懒懒地收回了黏腻目光,仿佛并不十分在意结果。
或者他早就猜到了结果。
“伽萨通敌叛国,证词在此,字字分明。”
此言既出,场内一片骇然。我脑内忽地空白了,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劈得我一时有些恍惚。
怎么可能?
我分明将他诸罪脱尽,怎么可能坐实他通敌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