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没注意到他奇怪的神色,一边倒茶一边说:“是啊,你今年都十八了,他二十四岁还未娶妻生子,言将军和言夫人都急坏了。前几日听你父皇说,言时玉的妹妹雯兰都定亲了,定的是礼部顾大人的儿子顾青林,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两情相悦,实在是天作之合。如今女儿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儿子还八字没一撇,也是愁啊。”
“他就没有意中人?”李淮好奇地问,下意识攥紧拳头。
柳氏皱眉想了想,轻轻摇头:“不曾听说。你也知道言时玉的性子最张扬了,若是真有意中人,只怕早就传遍京城了。对了,这次你和他同行,凡事让着他一些。”
李淮闻言佯装不悦,小声说:“母妃偏心,明明我年纪更小,为何要让着他?”
“你脾气好,又是太子,怎能和他争一时之气呢?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呀,谁都不偏心。”柳氏笑盈盈地摸了摸他的头,从袖中取出一枚平安符放到他手中,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之色,“万事顺遂,母妃等你回来。”
李淮笑着点头:“母妃放心。”
三日后,出行之物皆已备齐,李淮和言时玉从京城出发。
李淮一人坐马车,言时玉骑马随行。
马车内,他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的书,时不时看向被风掀起的帘子。
手掌大的地方露出男人的腰和大腿,黑色的衣物在白马上格外显眼,又或者不是黑色的缘故……
第二十三次意识到自己又盯着帘子看,李淮匆匆收回视线,把书盖到微微发烫的脸上。
他最近真的太奇怪了!
难道该死的言时玉给他下了降头?
李淮正想得入神,马车突然一震,盖在脸上的书滑落,一张男人的脸映入眼帘。
“你进来做什么?”他顾不得捡书,疾言厉色地问道。
言时玉并未回答他的话,找了个地方坐下,俯身捡起书抖了抖可能沾上的灰尘,看了一眼书名,幽幽道:“臣听闻太子殿下博览群书,没想到竟是这么‘博览’的。”
“要你管!”李淮抢回书放到一边,又问:“你进来做什么?”
“貌似陛下未说臣不能和太子殿下一起坐马车吧。”言时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自顾自地依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马车继续前进,风还在坚持不懈地掀动帘子,可外面已经没有什么风光了。
都在车里了,都在李淮眼皮子底下了。
宽敞的马车一下子变得逼仄,他往后挪了挪,重新拿起书看。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心烦意乱,想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难不成他言时玉身上有什么蛊不成?
李淮咬咬牙,接着书的遮挡只露出一只眼睛,刚瞄了一眼就赶紧撤回来。
糟糕,看得太快,什么也没看清楚……
他懊恼地闭上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再来一次。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两只眼睛都露了出来,从言时玉的头顶一路看下去,越看越觉得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给这个人一个聪明的脑袋也就罢了,怎么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通通都这么好看!
李淮越看越气,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书,“哗啦”一声,手指下的这页被撕坏了。
轻微的声音仿佛漆黑角落里突然燃起的蜡烛,刹那间照亮了四周,也吵醒了“沉睡”的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李淮以活到现在最快的速度撤回去,努力平复呼吸,假装在专心致志地看书。
他心中存着一丝侥幸,也许言时玉刚睁开眼没看清,或者根本没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