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有些惊讶,他知雯兰心思细腻,但心底里仍把她当成小姑娘,殊不知小姑娘也长大的一日;她是言时玉的亲妹妹,自然也是聪明人。

“我很可能和言大人是亲人,否则无法解释他种种反常行为。小年那日您说是爱屋及乌,可言大人对您情根深种多时,最近才爱屋及乌,未免迟了些,也不似他的性格。”雯兰双手捧起圣旨放到桌上,俯身磕头道:“请您告知我与言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淮叹了口气,这件事到最后还是要由他来说。

“当年言时玉的母亲生下一个女婴,担心她受到重男轻女的言家的迫害,于是派人放入河中随水漂流。你是言时玉的亲妹妹,是言家的千金小姐。”李淮不忍将残忍真相据实告知,便擅自更改了一些。

雯兰心中已经猜到一二,闻言并未太过惊讶,只是轻轻点头,被李淮扶起来。

“明晚皇亲国戚都会入宫参加晚宴,我会命人在那时候宣读圣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万事有我和言时玉。我们都明白此事需要时间,不会有人逼你必须认祖归宗,就算你一辈子不回言府,也没关系,不要有压力。不管你来自何处,你还是你,一切都没变,明白吗?”李淮握紧她微凉的手,一字一句、耐心地开导她。

“我明白。”雯兰抿嘴微笑。

李淮稍稍放松,还想再叮嘱几句,殿门突然开了。

言时玉大步走进来,见雯兰也在,嘴角微微扬起,“雯……”

“奴婢告退。”雯兰打断他的话,行礼告退。

她的步子极快,一眨眼便出了殿,重重关上门。

言时玉面露不解之色,走过来看到桌上的圣旨,恍然大悟:“你和她说了。”

李淮无奈地耸肩,摇头否认:“不算是,你的妹妹聪明绝顶,早就猜出来了,我只不过是给出个具体的答案而已。我瞧她长大不少,用不了多久就能想明白。至于她愿不愿意认你,我不敢保证。”

言时玉抬手抚上明黄色的锦缎,喃喃道:“随她心意,我不强求。”

“我也是。”李淮扯住他的衣袖,借力靠近他,另一只手攀到他肩上,额头轻轻蹭着他的下巴,“你的事儿都办完了?”

言时玉低头吻在他那不安分的额头上,“办完了,总不能拖到明日,我还等着吃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新年宴席呢。”

男人故意在“陛下”二字后拉长音,暧昧极了。

李淮“哼”了一声,低头打了个哈欠,疲惫地说:“我都好几日没睡个好觉了。”

“那我陪你睡个好觉。”言时玉转身弯腰,“上来,我背你。”

李淮在这种事上最听话,一跃跳上他的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脑袋往他脖颈处一埋,闭上眼睛。

言时玉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扭头低声说:“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再睡?”

“嗯。”李淮应了声,困意越来越重。

言时玉背着他转头走到殿门口,唤来青林,命他准备一些清粥小菜送到后殿。

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李淮越听越困,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云煦,云煦?”

李淮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被言时玉扶起来喂饭。

几口温热软糯的粥下肚,他的意识渐渐复苏,接过瓷碗自己端着,拿起筷子夹小菜塞到嘴里。

言时玉忍俊不禁:“你把眼睛全部睁开再吃。”

“哦。”李淮听话地点头,“你也吃啊。”

“嗯。”言时玉也端起碗,两三口喝完了一碗粥,又捏了几块新出炉的桂花糕,然后就一脸笑意地看他吃东西。

彻底清醒过来的李淮察觉到男人专注的目光,皱眉看他,疑惑道:“我就想问你了,这么盯着我吃东西有什么乐趣吗?”

“我的心上人做什么都是天底下最赏心悦目的,我可不能错过。”言时玉十分认真地回答,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替他擦去嘴角的桂花糕渣儿。

猝不及防的情话差点儿让李淮噎到,他的脸不争气地迅速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