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上涌,腰腹处往里像被人一齐碾碎了一般,剧痛绵延不绝。
他吐出口血沫子,仍旧是毫不畏惧地瞪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这就恼羞成怒了?宋喻舟就该庆幸他是个傻子,不然若是知道有你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爹,该是如何的羞愤,怕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唔…”
织锦所做的靴子€€在林淮安的伤处,左右辗转,丝毫不吝啬丁点儿气力。
巨痛之下,林淮安剩下的话语都闷在了口中,变作为压抑的闷哼声。
“你这样的性子实在过于刚强,不好好调教,他日定会伤到三郎。”
说着话宋玉辞下了死力,一脚踩实进他腹中,隔着根本没有阻挡效果的布衣,靴头顶在他的腹部,冷冷地俯看着他。
“把他给我关到柴房里,不许跟三郎提及此事,要是不小心泄露了出去,你清楚后果会怎么样。”
屋中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侍从瑟瑟发抖道:“是是,我…我知道了,绝不会…让三郎知道的。”
林淮安死咬住唇,抵抗着那股子近乎要刺进骨血里的痛楚,额上冒起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却还硬撑着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宋玉辞也懒得再跟他较劲,清楚这样的人一时是软不下来的。
须得花时间磨去他的棱角,再拔掉那些伤人的尖刺,如此才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三郎的身边。
“行了,带下去吧,省得在这里碍眼。”
他撤开脚,还颇为嫌恶地掏出帕子,擦了擦靴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侍从颔首,捞起已经痛到软了身体的林淮安,近乎是拖拽着人往外走,刚到门边要推门之际,宋玉辞又开了口。
“倒还忘了件事,入了宋府,这名字也需要改改了,林淮安这个人从此便消失了。”
“你以后就叫佑舟。”
佑舟,佑舟…
护佑宋喻舟的意思…
这二字刚出来的时候,林淮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他没有力气再去反驳什么,只能被人强拉着出了门去。
拖着林淮安的人丝毫不顾及他腿脚不便的问题,紧着步子在府中穿行,仿若带了个烫手的山芋一般,急于将其摆脱掉。
林淮安磕磕撞撞地走在山石之间,未好全的腿再次遭受到重创,被灼热一照,近乎要晕倒过去。
如此走过一路,很快被带到了间屋子前,继而就被那人随手一推,如对待杂物般丢到了屋子中。
“咚”一声,林淮安重重磕在地上,扬起满地的尘土,扑簌簌地掉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将本就脏了的布衣染上更多尘土。
“咳咳咳…”过多的灰尘呛入口中,他受不住地咳嗽起来,费力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乱糟糟的一片。
门扉被人快速合拢,落锁的声音传来。
那人连句话都没跟林淮安说,就动作熟练的上了锁,将他丢在这里,旋即扬长而去,就像是解决了什么棘手的麻烦事一般。
“…咳咳咳…”
林淮安止不住的咳嗽,将嗓子里涌起的东西尽数咳了出来,瞬间染红掉他唇边的灰暗地面。
强撑片刻,他终是没能耐住全身的痛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烈日垂落,惹人厌的酷暑过去,换上天边烧灼起来的绯色云彩。
三三两两的仆从结伴准备去吃晚食,闲聊之际,声音放得低低的,似是害怕让人听见。
“三郎刚才又闹腾起来了,将满桌的吃食都给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