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喻舟没有跟他一同坐下,还呆呆地站在山洞里,“衣服湿了,三郎不舒服。”
声音闷闷的,将他眼下的不满完完整整地表述出来。
闻言林淮安喘着气抬头瞧他一眼,借着投入洞中的零散光线看清了他的现状。
衣襟尽数被雨水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有力的身躯,再加上夏衫本就单薄,身上的沟沟壑壑,绵延起伏皆清晰可见。
不过大部分人的衣袍都是粗布所制,浸了水后虽然贴肤,但更多的还是变得沉甸甸,并不会透露出太多关于身体上的细节。
但傻子身上所着的衣袍用得不知是什么上好的绸缎,平常摸过时的触感就宛如滑过人的肌肤一般柔腻。
如今浸了水之后更加过分,仿佛化作了层薄纱,笼在身上,从上到下一览无余,大小凸起尽收眼底。
加之林淮安早前为了给他擦脸,从前襟撕下了一大块布料,现今那处骤然镂空出来,没有丝毫阻碍,能直接看到大片皙白的肌肤,还沾有水珠。
“三郎不舒服。”宋喻舟无知无觉,依旧怏怏不乐地说着话,边说还边动起手来,使劲扯动着身上的衣襟,竟是想要当场脱下来。
这给林淮安吓的,连忙开了口阻止,“别动!”
急得声音都有些变了调,生怕晚上一秒,就跟傻子面对面的“坦诚相见”了。
宋喻舟闷闷不乐地停下手,“淮安,三郎不舒服,衣服湿了,想脱下来。”
林淮安遮住双眼不去看那略显旖旎的风光,“不许脱,我的衣服也湿了,我都没脱。”
按理说二人都是男子,脱去衣服光溜溜的赤膊相见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者说村里男子顶着大热天下地干活,时常赤裸着上身,林淮安砍完柴下山的时候也经常得见,已是很习以为常了。
但一见着傻子要脱衣服,他还是下意识的抗拒了。
林淮安细细一想,应该是因为那个不能称之为吻的触碰,叫他无法将眼前这个人与那些村夫相提并论。
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不阻拦的话,他有理由相信傻子会将衣服尽数脱光,包括那层亵裤。
想到此处林淮安一颗心狂跳不止,如同死里逃生一般,比之晕过去时做的那个梦还要害怕,更觉惊悚。
纷杂的思绪间,宋喻舟那清越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那三郎帮淮安脱。”
平平淡淡地陈述出他想要做的事情。
这话惊得林淮安放下了挡眼的手,抬眸时恰好与傻子垂下的目光相接。
因为光芒太微弱,傻子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连同那双在平常看来很是透亮的眸子,在当下也由于摄入了暗色,变得深不见底,让人完全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外面雨声哗哗作响,洞中昏昏暗暗,时不时划破天际的闪电会带来一瞬的亮光,却也只能照亮他的半张脸,另外半张还是晦暗难明。
他不说话时,挺拔的身躯站在那里压迫感十足,加之那双完全看不到底的幽瞳,搞得林淮安止不住地吞咽了下快要溢出口的紧张。
“不…都不能脱。”只一瞬他话音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实在是接二连三的惊吓搞得他不得不疑神疑鬼。
宋喻舟应声回道:“可三郎不舒服…”
还是跟之前一样带有稚气的声调,林淮安安心不少,心中那莫名的恐惧也减退下去。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过来坐这里。”
宋喻舟听话地走到他身边,在他手掌拍过的地方坐下,一丝不差,“坐下了,淮安。”
“好。”
林淮安微微转过身子面向他,抓住他身上浸满了雨水的锦袍,接着使劲扭过。
拧出了大部分的雨水,落在山洞中的残叶上,发出的声响被外面的雨声所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