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在军中度日,王挽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似王岑一般不谙疾苦,虽往日颓靡时也曾重金挥霍,但贫苦日子亦是能过活。
用王岑给的为数不多的银两,在封城添置了两间小屋。前面那间可做店面,后头则为起居用,分为四个隔间。她留在宫内兵器都未带出来,但心中却是想做起同娘亲一般的刀剑生意。
正好她在兵部的那三年日日制图,亦是对兵器甚是了解。封城为两国边界,常年交战不安宁,时有匪暴之徒拦截商队,进行洗劫。
王挽扬想着若在此处做起兵器生意,还是能赚上一些,毕竟家家户户都需要刀子,钝了锈了都能以此来换上一把新的。
然封城虽小,兵器铺子早已有了两三家,王挽扬后来者如何居上,亦或是维持生计,都是一大难事。她自己单凭一己之力无法铸铁,然从老铁匠手中取来依照自己设计完备的图纸锻造好的匕首再进行贩卖,利润尤为稀薄,方可勉强度日。
因而王挽扬这间铺子一开始并不大,唯有的几位伙计就是小郭子以及王岑那日请来的车夫王萧,分别分担铺子里的打杂伙计、运输货物、出门洽谈生意等事宜。账房之事则是先交由王挽扬自己操持。
让王挽扬意想不到的是,如今封城的捕头竟是亲自上门拜访。她连忙请他入后堂,只闻邱捕头似是难言道:“王老板。”
“邱捕头有事请说。”王挽扬替他沏了一壶茶。
“衙门里是想从您这儿购一批腰刀。”
王挽扬暗暗吃惊,因封城兵器铺子不止她一家,而她实属新立的铺子,怎么会得到官署的垂涎呢,于是又问:“邱捕头,那这批腰刀的规格与数量是多少呢?”
“六十把腰刀,不多,然今年的规格同往年的不一样,上头有令,需为三尺二寸,”邱捕头掏出一张图纸,“按照这个样子来做,需再做得轻便一些。”
王挽扬点点头,凝眉思忖:“需何日来取呢?”
“一个月后。”邱捕头又说,“不知可不可以?”
王挽扬露出有些烦难的样子,同邱捕头讲:“我这铺子里的兵器并非自己铸打,这一来一回总要耽误些时日。何况造腰刀,铁则是要多练,用纯钢自背起用平铲平削至刃,刃芒平磨无肩,乃利秒尤在尖。若想造上等的腰刀,按您的算法,一日就得铸两把,有些难了。”
“若能再开高一些价,王老板这儿是不是能尽早拿到刀呢?”
“即便您价开得再高,铁的成色不过如此,若想快些取也可,只不过就达不到您给的要求了。”王挽扬望着苦恼的邱捕头问,“我见这封城还有其他几家兵器铺子,邱捕头要不要再去问问他们?”
邱捕头叹了一口气道:“现有的三家兵器铺实互相勾结,因封城对兵器需求实为不少,而他们说好又一致抬高兵器价格,这物与价已然严重不相符。百姓们也倒还好,菜刀防身亦是常见之景,然军衙不可。封城并不受齐国亦或是南岭直接管辖,此处并无兵部调派分配军刀。衙门已苦于那三家的兵器垄断将近一年,也想过可出城去买刀剑,但一次不过几把刀,运输则是破费。也想过直接找铁匠造刀,省去兵器铺这一环,然而单纯的铁匠懂如何铸造兵器的为数甚少,也不知配比,只能按照模子做,懂行的又都归顺了兵器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