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
灵瑾在官道上领着兵部的两位大人,驾马狂奔,泥水飞溅脏了衣袍。
淋着的雨从发间落下,流过面颊。马车内只听见闷闷的大雨拍打声。灵瑾远眺终于找到一处空置着的小酒肆,上有茅草搭成的棚顶。
“前面可以躲雨!”回头大喊,又扬鞭驱马靠近。
驾着马车的马夫跟随其后,却又不敢太快,怕马失蹄,怕车内两位大人颠簸。兵部的荀大人撩开车帘,望了一眼泥泞的地面,回声对马夫道:“跟上。”
即便戴着大沿的帽,头发与衣衫也尽湿。跑近棚屋后,灵瑾勒马,一下跳下马背。
疾风骤雨搅得天色是天昏地暗,雨似是从四面八方而来,斜斜打在手背、面颊。
耳后大风大雨声嘈杂,灵瑾将马匹用绳子栓好在木头柱子上。一回头,脖子上已架上了刀剑。再险一些,刀上就要见血。
京都,宫内,夜里天晴无雨。
王挽扬方练完剑,从后殿出来便看见站在案几后面的刘暇。将剑搁在剑架上,转过身双手反撑着台面,笑着问:“怎么来我这?”汗水从额角顺着发际线流下。
“好像我不受欢迎的样子。”
王挽扬摆出一脸嫌弃,却是弯了眼角:“我欢迎得很。”
刘暇离开了案几,走到了她面前,倒了一杯水,递上,“打扰你练剑了么?”
“没,”王挽扬接下来,喝了一大口水,“小郡王好些了么?”
“病是病着,瘦了些,喂了些药,还有些起色。”
一杯不够,干脆拿了壶狂饮,喝完又舔了舔了嘴唇,说:“小娃儿身子本就弱,听说我小时候也经常病的。”
刘暇见此眼中染了笑意:“听谁说?”
“我娘。”
刘暇自觉失言,明明是南岭欠方家的,王挽扬却不再计较,大大方方地将五州图双手奉上。再提及方画戟,刘暇都觉得万分尴尬。
“她嫌我老生病碍事哈哈哈,于是就教我功夫啊,推我出去站桩啊、练剑啊、骑马啊。这些我还稍微记得些。后来身体自然就好了,也很少生病了。”王挽扬宽慰地笑着,又问,“你这几年看上去也厚实了些,没原先那么单薄。”
“要你这么说,或许是因为灵瑾教了我几个招式。”
“我好像没见过灵瑾的功夫,”王挽扬咬着下唇思忖,眼底一闪,看着刘暇道,“要不我们练练?”
“我可打不过你,还望将军手下留情。”刘暇望着她的眼睛,前倾了身子,离她不过两寸距离。
王挽扬抿了嘴笑:“你我有什么情可留的。”
“啊这么狠心。”刘暇笑着手越过王挽扬身侧,摸到剑架上,一把抽出她方放上去的那把剑,只取了剑鞘。
“我不拿了,你随意出招。”王挽扬随意挽了挽头发,空着手,看向刘暇。
刘暇猛地往王挽扬右肩下击打,剑鞘却被她交叠的两手一把推拨开,刘暇整个人差点往前倾,尔后他稳住了下盘,又机敏地刺向王挽扬左侧耳边,被她躲开。刘暇手腕一转,打到了王挽扬垂下来的发丝,剑鞘向上一抛,王挽扬本是想夺下,却被刘暇稳稳接住,又向她的腰腹处击去。
王挽扬伸手握住了顶过来的剑鞘。
刘暇笑着说:“打不过。”
“承让。”王挽扬本是得意地瞧向他,却冷不防刘暇一抽手,握着剑鞘的王挽扬没站好,被拉扯,猛地靠到了他肩上。
刚想推开,又被刘暇一手抱住背,按住肩胛。
松了手,剑鞘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