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假欢畅

不留 姬二旦 2486 字 4个月前

晚樱谢了,路上走着走着鞋面上都能落上几瓣花儿来。

五月的温度一下子升了上来,在南岭,人身上穿的都可换成轻纱罗袖。

王挽扬收到了岳纨托人带来的信,说是今年夏天生子,若是南岭与大齐小一些,近一些,她俩也好时常见面。岳纨不善言辞,书信上没写太多字,王挽扬看了一遍心中便记得。而与王岑寄来的相比,他那份洋洋洒洒写了七八页纸,都是丝丝碎碎的小事儿,拐弯抹角地说了很多,但也不提王家在朝中如今如何。

想必虽不如从前,但至少能自保。若王挽扬不嫁到南岭,此时此刻应是大齐的阶下囚吧。

摇着扇子边读了信边喝了红枣粥,揩一把从鬓发上流下来的汗,念起刘暇昨夜躺下前问她为何知道赵潜是个女儿身。

王挽扬冷不防被问了这事儿,觉得莫名其妙。

也对,她素来寡淡,人都没了好些年了,王挽扬就不必还悲戚戚,刘暇做什么要旧事重提。

于是思考了一会回答他道:“实则我当时愚钝,在朝堂多年的诸位大臣尚且看不出,我不过是一个学生又怎会晓得。一开始觉着赵潜比一般博士都要喜好干净、做事严谨,一个大老爷们的领子到了盛夏里头也不解开半颗扣子,面上不蓄须,还心想过她是不是兔儿爷。那日不过是正巧撞见她换衣物,这才明了,便赶紧退出了屋子。”

“倒也有趣。”刘暇坐上了床沿,踢了靴子。

“但那时有人也说长公主好白面书生,描眉涂粉的男子也大有人在,我就没往心里去。”王挽扬转了个身面向他道,“你为何在意我如何知晓她是女子?我倒是想知道你当时又是哪来的消息。”

“她掩饰得极好,起初我也辨不出,自然是听他人说的。”刘暇拉了罗帐,躺了下来、

“他人是谁?”王挽扬笑着问。

“万花楼的伎人。”刘暇也不躲避遮掩。

“哦。”王挽扬又转了回去,空留给刘暇一个背。

“怎么不问下去是哪位伎人。”一只手不安分地搭上了背脊。

“刘暇你也是幸亏有这个色,方能使美人计,从姑娘那儿攒些便宜。”王挽扬抖开他的撩拨,“你主动上前了,那些姑娘肯定在想,不揩油倒是浪费。”

“那你眼下还浪费什么?”刘暇从身后抱紧了王挽扬。

她哼声道:“我看人哪看色相。”

“那看什么?”刘暇的气息包裹了王挽扬的耳背。

她稍稍挪开了一点点距离道:“闭目塞听,哪能允我看呀。”

“谁不允了?我这不是大大方方地让你上下其手么。”刘暇不知她埋怨的是当初还是现在,有些小气恼,有些戏弄且责怪意义上地咬上了她方躲藏开的耳朵。

“你这下不就连听都不让我听了么?”王挽扬没憋住笑,怪罪了刘暇。

“只要听孤的就好。”

几度缠绵之中,听闻此言,是悲是喜交错糅杂,恍若一瞬间的冷冽。

清晨练了练手,刀子都快提不动了。俞枳前来传讯说受诏,令王挽扬换好衣物去见刘暇。擦干净汗渍,洗一把脸,当下才慢慢了然,把汗巾丢到宫婢端着的水盆子里,王挽扬明白刘暇这厮是要她随他一同去宫外逛逛,所见之人,大抵与赵潜有所关联。

也不知他为何不直说,偏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

依旧是被送到了戏园子,上了二楼的雅间。画屏之外的唱曲声不绝,屋内的人却是让王挽扬大吃一惊。

顿住了脚步根本说不出话儿来。

跟在身后的刘暇悄悄从里头,阖上了门。

“别干站着啊,茶要凉。”那人单手提壶,倾倒新泡的茶。

王挽扬猛地回头看向低头弯了嘴角的刘暇,再看了座上之人一眼,几不可信。

吞咽了一口口水道:“你们这是……”

赵潜将倒好的茶推到王挽扬面前,说:“没有死成,亦不是戏弄你。那时以及那个处境,赵潜必须死。”

“所以是……骗过了所有人?”王挽扬坐下,捏住了杯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