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岁相似

不留 姬二旦 2131 字 4个月前

庭院落叶满地。

踩在枯叶上,将它们堆扫起,笤帚划过地,发出响脆的声音。

侯止舟医术了得,韩毓也极为在行调理,王挽扬因此能自己下床走上几步路了,虽然依旧有些吃力。

前几天收到了大齐来的书信,王洛山在信中说是祖母受了寒,身子骨日渐不佳。王挽扬这才想起滞留南岭多日,自己连一封家书都还未写。

看王洛山用词拳拳,王挽扬好似能描绘出一幅家中修睦,一派和气,父慈子孝的场面。但实则不过是以此来催促她尽快回大齐。

恐是楼烨因王挽扬此次受得伤而心生芥蒂。

大抵在揣测究竟她是否跌下了马,是故意为之还是他人授意。

啊这让王挽扬又怎么不动声色地回答呢。

唤来了婢女在一旁研墨,提笔蘸墨,扶着腰,随意写了几句,字数也凑不到许多,最后言明了如今还无法端坐起来,写书信亦是颇为麻烦,又不好让他人代笔,于是就先报个平安,等能坐车了,伤愈了就立马归大齐。

午后燕雀偶有鸣叫,从屋檐上跳到碎瓦上。吹干了墨字,方让人将此寄出,院子里便来了稀客,又或者应称之为主人。

住了人家的宅子那么久,却是第一次遇见宅子的主人梁王。

紫衣绶带,玄色深衣,两鬓微白,不怒自威。

“恕微臣无法行礼。”王挽扬拿捏不好分寸,毕恭毕敬地点头,人却靠在椅背上,身后又塞了两个方枕。

“无妨,在南岭疆境以内受了伤,叫远道而来的大人吃了这番苦,实让本王脸上蒙羞。当日击你下马的一伙猎匪,已被捉拿入狱,大人可放心。”当真是猎匪么,始作俑者这么悠然自得面不改色地说出蛊惑人心的谎言,王挽扬自然是不敢当面质疑这句说辞。

“摔下马之后,微臣便疼昏了过去,醒来便发现在殿下宅邸,如若不是梁王出手相助,这条腿或许也是保不住了。”说起来讽刺,两条腿竟都是在南岭受了创,王挽扬下意识地摸上自己右腿的膝盖,“如今叨扰多日,实在过意不去。”

而又看向这位摄政王的面容,依稀寻摸出了半点恰似刘卉亦或是刘慕的影子,想来到底是骨血里纠缠的,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只不过,自刘暇登基以来,许久再无听说过那位王爷的消息了。

梁王道:“养病安静极为要紧,小女才是打扰了王大人的清修。”

“梁王殿下不必如此说,县主颇为和善贴己,而南岭的医术亦是了得,要不了几日,想是便能痊愈,至今都多谢款待了。”

“大人又何须见外?”梁王尝了一口婢女刚泡的茶,将茶盏放在一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皆是家。如今五洲一统,更没有什么南岭亦或是齐国之分了。”

正当王挽扬还在揣测这句话的用意时,梁王却是又抛出另一句让人诧异万分的说辞来:“王大人眉眼极深,身量亦是高,若换上南岭的衣衫,走到街上,也不会被看做是外邦人。”

王挽扬笑了笑道:“但倘若一开口,大概就要露陷了罢。幼时娘亲曾与我说,南岭人说话都似唱歌一般。我讲话都生硬得很。”

“令堂的这个说法亦是颇为有趣。”梁王顾自喃喃,又抬面问道,“多言一句,王大人可认得方画戟?”

王挽扬则一下子懵住。

这个名字又岂是耳熟,自幼时便一直耳濡目染的三个字,正是她母亲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