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旧骑装

不留 姬二旦 2195 字 4个月前

谂知愧疚之情不可有。王挽扬默然熟悉刘暇所为正如她自己寻常做惯了的,为博取同情的那一套章法。

楼外舞乐击缶声阵阵,各色烟火绽放。

王挽扬手背在身后,指甲下意识地划过梨木的架子,不知所措。

他不可留,她不能留。

喉头翻滚,却始终说不出赶人走的话来。轻叹一口气,随刘暇坐到榻上,双脚垂地,遭人躬身擅自替她脱了靴。

黑夜里暗沉的桂香潜匿却了入口鼻,让人有刹那的弭乱。

刘暇拇指按捏住着了丝绢长袜的那只足的跖骨处,王挽扬却觉这双手热得惊人,比之从前炽烫了许多。想要甩开,却被牢牢桎梏。

“有些夜了。”王挽扬面色寡淡地看向刘暇。

“那睡吧。”刘暇松开了手,却不说离开,好似顺理成章地要在此歇息。

王挽扬见此亦是不再费口舌,背对着刘暇躺下,和衣而卧,吹灭了床头小案上的蜡烛。

烟火散了,观热闹的人也各自散了。露水重的夜里传来了打更声,蟋蟀亦或是夏日还遗留下的蝉,依旧在外吱吱呿呿地叫着。

刘暇侧躺在榻上,望着王挽扬还未松散下来的发髻的素白后颈,用几乎是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冷不冷?”

温热的气息攒动在耳后,她害怕一转身仿佛便能对上他沉寂的眼眸,王挽扬却是扯着被子往更外侧动了动,胳膊上却不由分说地箍上来了刘暇的手臂。

“要是冷的话,这床被子分你。”王挽扬望向那只搭在她身上宽大、温暖却又截然陌生的节骨分明的手,“宫里多是厚实暖和的锦被,总归好过于此。”

“这里暖和。”刘暇从身后抱着王挽扬的手臂力度又加重了几分,问她所言却好似饮恨一般将她揉碎。

王挽扬心里荒芜得紧,想着他再非那个无谁知冷晓热的人了,眼底不曾觉察的微烫滑落入枕:“别忘了时辰。”

不过五更的天,她便一早醒了,醒来时身旁无人,却见案几上留下那本他昨夜说到的册子。王挽扬拿起了那本书,烫金的封面,上好的纸张,可她依旧无心去读一章。

揉了揉天应穴,洗漱换了褕翟,下了楼发觉左仆射卓大人已在等候,一起用了早食后,太常寺的苏大人才坦然地握着木扶栏从台阶上下来。

“两位大人早。”苏入端笑着盘腿坐到方几的席位上。

王挽扬擦干净了嘴,闻他道:“将军可通南岭风土?”

微微一怔,若是识眼色且平和之人,必定不会在王挽扬面前再提起多年前南岭的种种,而苏入端此人却是从来不做委蛇之事,素来看不惯她,言语间便丝毫不留情。想她三年前方任了库部的主事,冷言酸语受了不少,但大多皆不会过于令人难堪,她也忍了下来,这时便要多谢有这么一个体面的父亲了。

要是换做从前,她定要扯下脸色不予理睬,而现下王挽扬却稍稍一沉吟,好似万不在意地道:“当年一心为战,如今皆过了好些太平年,当时还略知一二的风土,记不大清了。”

“卓某亦是颇为好奇,待大礼毕了,若苏大人不嫌弃,也可与某一道游一趟南岭的京都。”卓脩见此适时缓和气氛。

苏入端因卓脩此言,于是才应了下来。

登基大典并不如想象中的盛重,或说是看了三日的灯轮,私心里对此次即位的礼乐也有了更多的期待,而非如今眼下般简简单单。

赤红、藏青的文武百官整齐排于大殿前,号角与缶声一响,仪仗队便如练带般缓缓移入。刘暇位居高台,梁王为之绶带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