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岭的战事终于有了了结,大齐与南岭和谈顺利达成。
齐国军回朝之时,京城里头刚入了梅。
燕子早早地在屋檐下筑了窝,偶有鸟雀鸣啭的声音。
成天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王挽扬的膝头在阴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不便外出,自己不去寻刘暇,而他来的日子也少了。
间隔上一次见着他,约莫还是十天之前。想来南岭的事儿也准备就绪,他该是启程归国了?
圣上为庆功,大办了流水筵席,属意将嘉和公主指配给此次的胜军将领晏回。而王挽扬却因雨天腿疼,没能去那场宴。
好不容易放了晴,晏回遣人送了口信到府上,说往前南岭战事的那些将士要在京城一叙,一些受了嘉奖的军士要回属地,此后再难相见,便请了王挽扬也一道过去。
闲得在这黄梅天出了霉的王挽扬自然是乐意,虽与一些人不相熟,但还能与从前相识的军中旧友再见上一面也是好的,毕竟今后不知还能不能见面。
梳了干净利落的头,换了一身新装,王挽扬越过门槛,停了片刻,走到马厩,取了一匹自己战时的青驹,跨上马背出了府。
到太白楼将马交由门前的小厮拴好,王挽扬便上了定好的二楼白云间。
除去晏回和与那位岳千重的遗孤岳纨,王挽扬是最先到场的,比约定好的时间提早了一炷香。
“这么早来。”岳纨客气地说着,王挽扬如今腿脚走路仍有异样,早些来是为了避免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愿过多与岳纨解释,便点头微笑。
“这位是岳纨,我原先与你提过的。”晏回拉开身边的椅背,示意让王挽扬坐下。
“晓得的,当年我刚来京城时,在国子监里头见过几面。”王挽扬看了岳纨一眼,端出笑容来。
“国子监?”岳纨忽的想起了什么,道,“我记得了,王将军极为用功,榜上也是前几列,那时我总是落了尾被人笑话。将军是因此而对我有所印象么?”
“是有这么一回事,”晏回笑,又与岳纨解释道,“我同挽扬在南岭的时候是一道的,她用兵尤为险却极准,听闻大哥说这次愁岭的几场战役,陆江便是用了挽扬的法子出奇制胜。”
听到那个名字,王挽扬心中还是止不住地轻颤了一下,按压下悸然的心绪,她说:“如今看来那样的兵法实在是太恶了,往往容易让人腹背受敌或是自损。战场上,将士的性命要紧。”目光微微看向岳纨,想从她口中再打探获取些更多关于某人的消息。
“也是,他腹中受了箭,”岳纨道,“不过及时处理了,也就无大碍。王将军认识陆江?”
“他救过我一命。”王挽倒了酒,不多言。
“陆江此人仗义,肝胆相照,”岳纨点点头道,“与我也算是啮臂之盟。”
闻此言王挽扬愣了片刻。所以,这岳纨是陆江的妻子?这私底里订下的婚约为何还能被岳纨如此大方地说了出来?
“不不不,阿纨说的是刎颈之交。”晏回连忙纠正,却已经笑得不能自已了,对王挽扬道,“早几年他们都在西夷军里待过一段时日。”
岳纨面色正难堪,白云间的帘子被撩开:“什么这么有趣?”
“刚说到你呢。”岳纨一脸窘迫。
来人正是眉眼如山的陆江,一来满庭清昼。
“为什么说到我了小岳你倒是这副神情?”陆江走了进来,光皆凝于他的身上,问岳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