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的晚玉姑娘有一双纤纤玉手,在京城里皆是公认的。
这双手嘛,不仅仅是琵琶弹得妙。
早些时候,刘暇亦是她的座上客,只不过近来他不常常去了,今日却是例外。
常燃的暗香萦绕,姑娘的粉袖袅袅。
花魁晚玉姑娘的屋里,今儿个坐了两位爷来听曲,一位是刘暇,一位是霍兮。
这位霍公子票据生意做得极好,说他日进斗金也不为过。用着见不得人的法子,又是笼络了朝堂内外好些人心。可却偏偏讨不得户部赵潜的欢心,霍兮差点以为这位赵大人是油盐不进。
“霍公子大可将那赵大人带过来,听一曲红绡。”晚玉指尖拨琴,嘈嘈切切,如大小珠纷纷落玉盘。
刘暇抿了一口清酒,闻言望向霍兮,觉得此举可为一试,道:“霍兮你何其有幸,有晚玉分忧。”
“世子哪的话,若是您愿意,京城里的姑娘个个都愿当您的解语花。”晚玉笑着放下了琵琶。
“王挽扬自幼生在边陲,可不算京城贵女,”霍兮轻笑,又朝刘暇问道,“是那女将军不解风月?倒是可惜了那曼妙身姿。世子就莫要自讨苦吃了。”
是啊,刘暇你就莫要再,自讨苦吃了。
怀中清冷,那双看向他的眼儿里头哪有半点迷醉。
而刘暇却被她言语间的这点小小恩惠满足,生性的多疑但因耽于享乐而蒙骗了自己一切安好,自己布网不成,恐是又要落了女子织好的网里去了。
刘暇抬面,扬了笑道:“若是此次回了岭国,大抵带不走一兵一卒,自然不会留半分差池。”
何况是在朝为官的将军呢?
晚玉看在眼里:“霍公子您还看不出么,好姑娘哪儿都有,世子素来风流,与那将军不过也是逢场作戏罢了。”
是啊,逢场作戏,刘暇低头饮酒。
这时,有人小扣门扉,一侍从进了屋将一份书笺交给了霍兮。
遣退了那人,霍兮望向刘暇,正言道:“许先生来了信。”
刘暇接下那书笺,拆了火漆的印,打开看了一眼寥寥几行的内容,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来:“大皇子失德,陛下决定废立太子。”
“那要恭喜世子了。”霍兮笑道。
刘暇淡淡,不予回应,将信放在烛火尖上烧了。
晚玉望向点燃的纸,欣忭道:“世子厚积薄发,日子将近。”
“若说湔雪前耻,齐国总也要人入岭国为质。”刘暇忍俊不禁,心下打着算盘,却想着其他的事儿。
“找人为质,不如找那位嘉和公主,最受圣上喜爱。”霍兮提着酒提议。
有朝一日,质子竟然不再是弃子了么?刘暇觉着有趣,饮了口酒,腹中暖了起来,四肢还是皆寒。
谈至深夜,霍兮说近日事儿多,今年冬日绵长,大齐灾荒不断,四方的灾民少部分已向京城攒动,他先一步准备开了私家的粮仓,笑着说自己为这仁义也下了血本。
却被刘暇揶揄:“当日我不过提了一句带条留仙裙,霍老板可是轻易从怀里掏了一千两,却不够他自己买条襜褕袍子的。”
自然是无商不精,霍兮腰缠万贯,拨了点粮米,发放些白粥接济,都不如他名下田地房契十分之一。
霍兮烦事倥偬缠身,便先一步离了万花楼。
楼下的等着自家主子的霍阿金本与刘暇府里的小郭子聊得正起了兴致,却被霍兮叫去云裳阁去取做好的襜褕。
小郭子双眼一亮说世子也在那儿做了留仙裙子给那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