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旁边的檀木旗盒,让林鸿按他的指示摆好。
棋盘呈圆形,棋子竟是各色的玻璃球状。林鸿和谷源成都没见过这种棋,好奇地观察着棋盘,摆弄棋子。
燕云潇微微一笑,讲解了一下规则。两人都聪明绝顶,当即明白了怎么玩。
林鸿一开始还觉得新奇,掌握诀窍占得上风后,他的注意力就完全不在棋上了,只在对面的皇帝身上。
今晨天落初雪,从寝宫的窗口看出去,御花园白雪皑皑,昨晚给皇帝选的那套衣服顿时不美了,林鸿决定重新选。
他立刻就选出了这一套。
而此时——
燕云潇端坐在他对面,白衣白履,披着纯白的狐裘披风,头戴白玉冠。全身上下无一不白,比白雪更美三分。
胜雪的白中,有一抹如血的艳红——腰间的履带是火红的,缀着一块剔透的血玉。思索时,他会用空闲的左手摩挲腰间的玉,白皙的手指映衬着剔透的红玉,漂亮极了。
此时,燕云潇正手拈棋子,眉宇沉稳从容,垂目思索,专注又认真,像是在尽力征服困难。
太动人了。林鸿心里像是烧了把火。
正看得专注,燕云潇悠悠地抬起头来,捕捉到了林鸿灼热的视线。他一笑:“林大人,该你了。”
林鸿艰难地把注意力集中到棋盘,却见自己不知何时已近溃败——皇帝压根不向谷源成进攻,专盯着他杀。
感觉到皇帝的视线仍钉在他身上,林鸿胡乱地下了一子。
轮到谷源成了。
小案几下方,林鸿微微一伸腿,便碰到了燕云潇端放着的腿。两人腿都很长,在案几下面挨在一起。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被掩盖在粼粼车声中,热度透过裤腿传来。林鸿忍不住,用腿轻轻蹭了蹭燕云潇的小腿。
燕云潇正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吹开水面的浮沫,感受到桌下的小动作,他小腿微曲,用膝盖撞了下林鸿的腿,以示警告。
林鸿却以为皇帝在和他暗中调情,顿时兴奋得汗毛倒立。他瞥了一眼,谷源成仍执子思索着。便变本加厉,用膝盖蹭了蹭皇帝的膝盖弯——这是皇帝的敏感之处。
燕云潇猛地吞下一口茶水,不敢置信地盯着林鸿,双目简直要喷出火来。
林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理解错了皇帝的意思,忙把装栗子糕的白玉碟递过去,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我错了。”
啪嗒一声,谷源成落下一子,笑道:“皇上,该您了。”
燕云潇拈起一颗玻璃珠子,开始沉思。
谷源成观察着棋盘,余光瞥见皇帝左手微微一动,然后,一块冒着热气的糕点已经递到了皇帝手上。
皇帝无比自然地吃起栗子糕来,动作优雅。
两人的配合堪称行云流水。
谷源成震惊地偷偷看了一眼林鸿,又看了一眼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出现在这辆马车上,非常的不合时宜。
燕云潇下了一子后,林鸿很快地也下了一子。
谷源成又下了一子,林鸿目光沉沉地盯了他一眼。谷源成心里一缩。
之后,谷源成每下一子,林鸿都盯他一眼,目光不善。谷源成扛着他视线的压力,好不容易下完一盘棋,忙不迭地告退:“臣想起还有些事务未处理,先回自己的马车了。”
人一走,林鸿立刻坐到对面,埋在燕云潇脖颈间深深地吸了口气:“宝贝,你勾死我了。”
燕云潇奇道:“我做什么了?”
“你什么也不用做,就能把我勾死。”林鸿搂着他,亲了亲他的耳根,“你知道你有多香吗?马车空间又小……还有,你坐得这么漂亮做什么?腰那么直,两条腿放得那么端正整齐、那么乖。你还老是去摸腰上的血玉,手那么好看,这让我怎么下棋?”
燕云潇笑吟吟地推开他:“如此说来,礼官从小教导朕要坐行端正,也是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