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清抱拳不动,这等态度无异于威胁。

然而这威胁在不动声色的御池雁声,明显于太过小儿科,也没有什么威慑力。

他不予理睬,继续询问道:“为什么要拜我为师。”

“徒儿想学习武功,听闻师傅武艺超群,因此想学一技傍身。”柳言清字正腔圆,毫无拖沓甚至于冷淡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一技傍身?”御池雁声沉声道,他并非吴下阿蒙,早已能将人心看透彻个大半,更遑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你是想找冥灵宗报仇雪恨是么?”

“……”

柳言清的眸子闪了闪。

五岁孩子的心性,因为目睹了父母被人杀害的场景,成长到了如此令人侧目的地步。

沈临丰和花吟蝶担心地没错,这孩子是个练武的天才,可是这份心性,却可能让他成长为将来危害武林的十恶不赦的存在。若能正确引导,当然是一桩妙事,如若不能……也万万不可轻易让他识武。

“你会置他于死地么?”

“当然!”柳言清毫不犹豫地大喊出声,胸膛剧烈地起伏。

手刃仇敌!谁还会手下留情?!

御池雁声点点头,再次开口道:“我以前的想法跟你毫无二致,别人辱我一次我便百倍奉还。可是我的师傅曾经告诉我一句话€€€€”

“‘倘若你有了在意的人,而在意的人没你这份强大时,你便会感到惶恐了。有些事不做到绝处,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柳言清,你有在意的人么?你有那种……即使拼尽一切,也要保护他的感觉么?”

御池雁声话虽然是对着柳言清说的,可是目光却渐渐瞥向了谢福禧。

谢福禧像是从这话中察觉到什么一般,慢慢回转过了头,与御池雁声四目相对€€€€

双眼汇聚了温柔与缱绻,还有莫名的怅然。

“到那时,你便会发现,一切仇恨、钱财、权势,都算不得什么。只要那人在你平平安安地在你身边,就什么都足够了。”

闻言,谢福禧鼻尖涌出极大的酸意,胸腔甚至都堵塞住了一切呼吸。

是啊、是啊,他和九爷只要在一起,什么就够了。

他光顾得沉浸在即将丧子的悲痛中,怎么就忘了€€€€这个孩子,也是九爷的孩子啊。

九爷他怎么可能不伤心呢?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他同自己一样,也是期待着这个孩子的,他的痛苦,他的毅然决然的决定,丝毫不比他的痛苦少啊。

谢福禧主动勾住御池雁声的手指。

御池雁声笑了一笑。

两人之间这细微的缝隙,再次被浓烈的爱意填满。

“柳言清,你明白我这一席话么?”

御池雁声不依不饶地发问。

柳言清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懂,在诗书中他压根未曾接触到此类知识,更没人教导过他。

他深邃的目光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迷茫,接着,他摇了摇头。

“这件事,就等你找到那个人再说吧。”御池雁声缓缓道:“等你找到那个你在意的人,我平生所学,倾囊相授。”

“谢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