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不过稍稍试探,就窥出了其中的玄机。
“提提罢了。不过……还真是有趣啊。”
永熙单手撑着下巴,满眼的戏谑。
九爷对面前的这位太子殿下,无一丝好感,当然也说不上多么厌恶。只是当初中元节一事,实在叫人窝火,若谢福禧那时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现在……定不会对他如此客气。
然而九爷自认为的客气举动,其实在别个眼中,已经算是以下犯上、不知所妄了。
“今日太子殿下前来,不知有何事?”
“呵,你倒是单刀直入。”
永熙收回了方才的玩笑姿态,有些邪魅地缓缓劝诱:“我想,让你去参加科举。”
九爷闻言,抬眼看了看永熙太子,而后便摇摇头:“雁声志不在此。”
“到底是志不在此,还是……缩头乌龟?”
这句带有侮辱性的话一出,永熙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观察御池雁声的反应。
是气恼,还是不甘?
然而令他未曾料到的是,九爷竟像是坦然接受一般,甚至还轻笑了一声:“太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永熙有些被打破计划的微恼:“原先是敬你有三分胆量,但如今看来,不过只是莽夫行为而已。”
“雁声本就无甚胆量,莽夫便莽夫吧。”
“你€€€€”
永熙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巧劲就如同打在棉花上一般,白白费了力气不说,还未伤敌半分。
他隐隐觉得恼怒。
但随即一想,眼前的人怎么可能与其他的凡夫俗子相提并论?若真是话里有迹可循、行为循规蹈矩,倒不像是他看上了的人的作风了。
如此一思量,这等恼怒便散了。好物,向来是需要耐心的,不可操之过急。
永熙太子话锋一转,不准备与御池雁声硬碰硬,反而道:“今日本太子见着御池威,着实有些失望。”
“……”
见御池雁声没搭理自个儿,他径自说道:“为人太过奸诈阴险,表里不一。看着是个武林豪杰、竹林隐士,但谈吐之后不出十句,便能瞧出犬子野心。再者,谄媚之心太重,妒火甚浓,掩都掩不住。”
“但御池威也有本太子欣赏的一点,那就是……做事心狠手辣,不给人留一条活路。御池雁声,你说……本太子说得正确与否?”
“太子有太子的道理,但御池威乃雁声的四哥,自是向着他的。”
“向着他?”
太子不由地发出一声嗤笑。
那笑中隐含着不屑、鄙夷。仔细一瞧,那眼中,藏着的也是狂妄与野心。
“明人不说暗话。我便是不信了,这宁王府中,没因争储一事发生过动乱?”
“雁声不知。”九爷一怔,随后便微眯了眯眼睛。
“呵,看来你还是太过于天真。”太子轻摇头:“王侯将相中,哪一个不是因储位而争得头破血流?今日你不争,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太子太过杞人忧天。”
九爷胸膛罕见地有了些起伏:“无意朝堂、无意功名利禄,这趟浑水,便是沾惹不到雁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