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闻达这种不怕死的,还不怕连累九族的,便是€€皇帝最厌烦的官吏,也是€€最适合当御史的,用自€€己以及九族的命“名留青史”!
御史真可谓是€€古代最高危的职业之一,御史的主要职责便是€€直言上谏,简而言之就是€€揭皇帝的短,跟皇帝对€€着干,随时都€€可能被€€斩首,甚至株连九族。
李及甚只是€€用无比阴鸷的眼神看着王闻达,他最厌恶这些不怕死的大臣,更何况还是€€与阿曜渊源颇深的。
谢宁曜绝不会让旁人€€因他获罪,他太了解李及甚的性情,当即换了一副面孔,冷声道:
“圣上既然如此生€€气,那便杀了王中丞罢,他自€€己硬要犯蠢,亦是€€他命该绝于今日,我从€€来冷血冷心,若他有€€用,我还肯救他,可惜他如此愚蠢,我有€€厌蠢症。”
王闻达深知,阿曜是€€为了救他的命,故意€€这样说的,他虽不太了解新皇,但他能看出新皇正为阿曜对€€他太好而生€€气,阿曜只有€€表现出丝毫不在乎他,才能让皇帝消气。
皇帝冷哼一声,现令首领内监去取尚方宝剑来,不刻内监便取了回€€来,皇帝亲自€€拿过剑,利落抽.出,瞬息之间就比在了王闻达的脖颈上。
谢宁曜紧握着双手,就连呼吸都€€停顿了,浑身无法自€€控的微微颤抖,他深知王闻达今日所为真是€€死罪,怎么处置全€€看李及甚的心情罢了。
王闻达能明显看出,阿曜正为他极度紧张担忧,他能想到,若他死了,阿曜必定会很难过很内疚,这时他才很后悔这般鲁莽行€€径。
皇帝挥剑而下€€,却只是€€在王闻达的脖颈上划过而已,就连血都€€没流出来,只留下€€一丝红线样的血痕罢了。
王闻达被€€吓的瘫软在地,他倒不是€€怕死,只是€€不想让阿曜为他内疚难过。
谢宁曜长舒了一口气,却还是€€冷眼看着王闻达,不敢泄漏出太多高兴的样子来。
皇帝沉声道:“到底你也没什么大错,不过担心阿曜的安危罢了,唯独错在错在不该擅自€€揣测朕的心意€€,就当你方才已经€€死过,下€€次朕的手可就不会如此精准了。”
王闻达急忙叩首谢恩。
皇帝拉着谢宁曜往外走去,王闻达并未得到皇帝令他起身的恩赐,在内监的指引下€€,跪行€€到了外间。
谢宁曜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跪行€€的王御史,他明白这已经€€是€€皇帝因不想让他难过而法外开恩,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很明白,王闻达本就是€€异常暴烈的性情,且最是€€清高孤傲,在诸位大臣面前如此跪行€€,这是€€莫大的折辱。
王闻达却只觉得心满意€€足,只要阿曜很好,就是€€让他马上去死都€€行€€,如今只是€€受点€€屈辱罢了。
更何况原就是€€他太鲁莽,他很清楚,若不是€€阿曜为他求情,若不是€€阿曜及时让皇帝消了气,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诸位大臣方才是€€眼睁睁的看着王御史发€€疯一般的往里间冲去,就连内监侍卫都€€拦不住,他们都€€以为王中丞必死无疑,没想到只是€€罚跪而已。
皇帝拉着谢宁曜同坐上位,诸大臣同行€€大礼,皇帝令众人€€起来,王闻达很自€€觉的继续跪着。
这批大臣很快就汇报完了工作,又换了另外一批大臣,皇帝始终没让王闻达退下€€,他就只能一直跪着听完今早的议事。
谢宁曜丝毫不关心这些朝廷大事,越听越瞌睡,偶尔甚至忍不住的打盹儿。
这一批大臣均是€€很钦佩谢家的,他们原本还很担心新皇会忌惮谢家,会报复谢宁曜,但见谢宁曜在皇帝面前如此放松,竟能在议事期间打瞌睡,他们也就安心多了。
他们并不觉得谢宁曜在皇帝跟前睡觉太放肆,只想着:怨不得是€€人€€都€€疼爱谢扶光,这样毫无心机城府,相处起来很舒适,又长了一副极好的皮囊,实在太难得!
更何况他们都€€认为,谢宁曜越是€€只会吃喝玩乐,越对€€谢家有€€利,谢家人€€都€€太厉害,需要谢宁曜这样一个纨绔来让皇帝放心。
从€€前先皇那样喜爱谢宁曜,亦是€€因为谢宁曜的这份纯真,如今新皇同样这样喜爱谢宁曜,大概也是€€因为只有€€与谢宁曜在一起才最真实自€€在。
最高兴的自€€然是€€王闻达,他都€€觉得方才的自€€己可笑至极,怎么就不知道冷静一些!
王闻达想着,阿曜竟能在皇帝议事时睡着,就说明皇帝给了阿曜无限的包容和安全€€感,但凡皇帝对€€阿曜不够温和,阿曜都€€不可能如此心大。
议事结束便已近正午,皇帝令众人€€散去,王闻达根本无法自€€己站起来,还是€€在几个御史台的同僚搀扶之下€€才能行€€走。
群臣方才走出宫殿大门,谢宁曜便再也忍不住,气道:
“圣上明知我最烦拘束,还硬要拉着我听这些长篇大论,往后我可不来了,困的要死还不能睡,太难受。”
皇帝只是€€说:“原本朕都€€准备让你去宫里四处玩了,谁让王中丞为你闯宫闱,朕已轻饶了他,可不得让你看着他受罚,也让你好好心疼心疼。”
谢宁曜忙道:“我怎会心疼蠢人€€,还请圣上莫要胡乱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