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颂那皱起的眉头都能拧死一只蚂蚁了,对方说的不无道理,换做是他,在这般情况下,亦不会全盘脱出,只为给自己留条命。
“带他到牢房。”
李长颂下发号令,当即转身,侍从架着顾楼月,跟随着他的步伐。
虎门关的牢房有着悠久的历史,墙上斑驳的血渍象征着囚犯曾经的痛苦尽力,有的已经泛了黑,有的却还是红的鲜艳,明显是刚沾染上的。
顾楼月被捆绑在椅子上,周遭尽是铁锈的味道,身下的椅子吱呀作响,似乎随时会散架一般。
“我问你,江南一直暗中支持谢阳的商贾是哪一家?”
顾楼月随口答道:“无人扶持,顶多是相互之间有合作而已。”
“胡说!打!”
顾楼月神情猛的一惊,且更是伴随着李长颂这一声令下,‘啪’地一声,身侧火辣辣地一片、
带着倒刺的长鞭将其衣物勾破几个窟窿,虽未见血,可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是一片通红。
顾楼月毫无防备,当即便叫了出声,也因为后背被鞭打,所以他下意识地弓起身子,想缩成一团,可双手被绑住,也只能是垂下了头。
回过神来,心头不解,而后李长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莫非以为我们是傻子,会全然相信你所说的话不成?”
顾楼月抬起头,眼神有些晕眩,“你事先知道了什么,然后才来问我的,对吧。”
“近三年来,边塞叛贼所用的兵刃,火器,均是出自江南玄铁厂,而江南的慕家近年来在铁器市场的占比是越来越大,又与西域一地往来密切,很难不想象其中的联系啊。”
李长颂说着,将一堆书信资料甩了出去,纸张不多,零零碎碎地落在地上,接着微弱的火光,不难看出上面的落笔写着‘沈’这一字。
沈家,江南商贸世家,经商范畴大多是丝绸,织锦一类,关键其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其家中嫡女便是五皇子的王妃。
“沈家……”
看到这里,顾楼月心里自然是有了眉目,先前周玉箫也同他说过,沈家为保五皇子,目前一直为二皇子传递着情报。
原来这份消息,在这里等着他。
抬头坐起身子,背后的伤疤火辣辣地撕裂着,叫嚣着,他毅然露出了一副含恨的目光:“你还知道多少?”
李长颂冷笑一声:“顺带一提,我的侧妃,可是西域的和亲公主。”
言下之意,西域相关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少。
顾楼月啐了一口血出来,这下子难办了啊,不知底细的问题是最难回答的。
…*…*…
这一夜对于顾楼月来说,是异常地难熬,他与李长颂有几乎断崖式的信息差,而且他并不知道李长颂手上掌握着多少情报,这就导致他分不清哪个问题是用来试探的,哪个问题是对方想要知道的。
相互之间,内心的博弈从天黑一直到天明。
李长颂不断问着西域与江南行军的动向与人数,且审问之余,不断地对他施加精神压力,想进一步地击垮他的心里防线。
顾楼月所给予的回答,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模棱两可的,可尽管如此,他依旧是挨了几鞭子。
一夜下来,他的精神都有些萎靡,审他的这些个家伙也乏了,只能说先将他丢至大牢里头,稍后再问。
从西南到东南,再从东南到虎门关,三方敌军袭来的速度间隔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如此井然有序,绝不是突然,而是有预谋的。
“所有人,死守要塞不得擅自离开,弓箭手火炮手上城楼,另外调遣两支队伍去东南和西南方向进行支援,无论如何都要把虎门关给我死守住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