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一壶冒着白气的茶水,秋姿站在一旁,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看着有些尴尬。
“信王大人。”
顾楼月上前,且朝着秋姿使了个眼色,她当即心领神会,立即退了出去,顺带还帮里面的二位关上了门。
“阿月,你来了,坐吧。”信王起身,直了直身板。
顾楼月没什么动作,虽然说信王让他坐下,可周围没有椅子板凳之类的,不过是客套话而已。
“那小家伙送走了?”信王很是平淡无奇地问着。
“信王大人,请不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顾楼月也装作什么都一概不知的模样。
信王眉眼一凝,声音略微抬高了几分,“在我这里,就不要装了。”
顾楼月依旧不为所动。
他是个明白人,在护送谢阳离开的路上,他已经知道了北寒王和长公主已经没了,世子谢阳和北寒的一干人等绝对是皇上的下一个目标,而他与谢阳的关系,是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今李承估摸着也是知道了谢阳离开的消息,自然会找到他的身上。
见顾楼月依旧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李承叹了口气:
“罢了,瞧你这嘴硬的模样,庆幸一点吧,我今儿不是为谢阳的事情来找你的。”
说罢,信王拿起放置在桌上的某块令牌,单手扬了扬:
“见过这东西吧。”
顾楼月瞳孔一缩,他自然是见过这玩意儿,那是长公主的令牌。
“长公主殿下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她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会说到做到。”
顾楼月一时间没有明白,刚想开口询问,却瞧见李承摆弄了两下,这令牌就如同诡秘的机关般分成了两块,中间夹杂着一纸书信,纸张很白,看起来是应该是最近才写上的。
“你看看吧。”
顾楼月木讷地接过,展开书信扫了一眼,篇幅不大,只有几个汉字:
“建隆十年,回鹘一族亲寒,灭族以儆效尤。”
“这是……”
这纸上的每个字,顾楼月都认得,也都读的通,可顺在一起,他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跟泵就不用信王来明说,顾楼月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这就是他的族人被灭族的缘由,就是上万族人连夜逃离家园,流离失所,最后追杀,客死他乡的真相。
“说来,还是那个最根本的原因,皇帝生性多疑而已。”
李承轻描淡写地诉说着,顾楼月整个人微微颤抖着,一种被人当做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戏弄感瞬间涌上了心头,抓着书信的手冒了汗,浸湿了一部分的纸张,可他愣是没注意到这些。
顾楼月记着,小时候父亲的商队常来常往,除了会去京城,还会走访些游牧民族,或许这其中,便有北寒的身影。
可只是因为亲近,便引起了灭族之祸。
不曾想起的过往似乎一瞬间涌上心头,顾楼月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刀光剑影的夜晚。
他下意识的想要责怪北寒,可忽然想到,今日的谢阳正在遭遇他所受到的事情,而一切的源头,都来源于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怎么,想报仇吗?”
顾楼月强忍下胸腔中的怒火中烧,稍稍抬起头,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挤出一个嘴角的弧度,“大人说笑了,我没那个命,若说复仇,谢阳都比我可能性大些。”
“哦?那孩子无论是心机还是城府都没你深,思考事情也没有你的远见和思量,何以见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