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已经死了。”闻人晏道。
“哈?”楼万河瞪大了眼,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一转折。
“他那段浪荡子收心的典故是真的,他们举办了婚宴,将认识的人几乎都请了,但成婚不到半年,范铭远就死了。”
死了,可不就销声匿迹了吗。
楼万河连忙追问道:“这怎么死的?仇杀?”
不是说了他是仇家追杀才得女子相救吗?莫非是那仇家杀心未消,在人成婚归隐之后又继续来寻仇?楼万河觉得自己这推测相当合理。
“是因花柳症病死的。”
楼万河:“……”
作为一位风流客,范铭远在从良之前,最喜寻花问柳,甚至还写了一本小册,评价天南地北各处妓院的优劣。他处处留情,一来二去,身上就染了病,而且还很重。
“所以楼公子,你也当小心些,温神医可不一定愿意给你治这种病。”闻人晏貌似满嘴苦口婆心。
“不是?我小心什么?”楼万河急道,“我才没有,我还是处……”
然后又连忙刹住了话头,怒目瞪向一脸谑笑的闻人晏,“你套我!”
闻人晏耸耸肩,没有再理会那气急败坏的楼万河,将药碗放下,便转身回屋,打算继续守着他的阿寻。
结果一回去,却见本该被哄睡了的殷寻还睁着眼,问道:“阿晏不找地方好好歇息吗?”
“在这也能歇息,我心有顾虑,不守着,难以心安,更加歇息不好。”
殷寻想了想,平淡道:“但趴在边上并不舒服……这榻能睡下二人,不如一道睡吧。”
闻言,闻人晏差点一个踉跄,还没等他例行的许多正人君子规劝冒出来,就听殷寻继续道:“否则我心亦难安。”
闻人晏当即想道,反正又没有什么“男男授受不亲”的礼仪规矩,且是阿寻自己开口的……
他喉结一滚,低声应了声:“那好吧。”
等躺到榻上,闻人晏不由心中振奋,说什么他是个“怂货”,他明明可有出息了!
作者有话说:
[1]出自《丽人行》杜甫
晏:表面狐媚子,实际怂兔子
第41章 躁
屋内的灯全都被吹灭了, 徒留高挂于天上的圆月,从窗外洒入一片清辉,呈出一片悠然。
床榻虽确能让他们二人同时睡下,但算不得有多宽敞。稍微动一下, 就能腿碰腿, 胳膊撞胳膊。
闻人晏如若在自己的屋子里歇息,向来都是大鹏展翅般霸着自己的床褥。然而此时, 他却恨不能缩成一只鹌鹑。全身的注意都集中在身边人上, 这极近的距离也心跳得极快,展露着他的紧张, 难有半点睡意,只敢借着月色,偷觑他的阿寻。
生怕过多的触碰会让自己难以自持, 更怕会招致殷寻的不满。
又忍不住在心中雀跃, 愉快地像个老陈腐一样想, 他与人睡了,他不再是清白公子了,他不干净了, 但是因为是阿寻,所以真好。
“阿晏。”
倏尔一声唤, 敲散了闻人晏的浮想联翩。
殷寻分明并未睁眼, 也分明没有能读人心的通天本事, 但他还是在一瞬产生了些被抓包的紧张。
“怎么了?”闻人晏小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