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不行,再这么走下去,说不准赤乌卫就要有人折在里面了。
毕竟,洞窟之中,又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暗流又很是复杂凶险,一旦落水,还真有可能瞬息之间就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
顾凭不自觉想:陈晏把萧裂引到这儿,就是为了让这些人给他探出一条路?
哎,真是不地道。太不地道了。
顾凭一边想,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萧裂从附近的村落里找了十几个据说熟识山形水性的山民,令他们进入洞窟探路。本来那些山民看到萧裂承诺绘出路线图后会给的赏银,一个个还很兴奋。但第一天刚过,进去的山民十个里面就损了三个。第二日,人员还在折损。
这下,很多人不想干了。银子再多,那也得有命拿呀。
有人便不愿再进洞。但是,在萧裂令人用鞭子抽碎了一个领头闹事之人的半边肩膀后,就再没有人敢跟他抗命了。
顾凭看着那个被人从山谷里抬下来,捂着肩膀哀哀呻.吟的山民,皱了皱眉,吩咐殷涿:“把他送到医馆,找个大夫治伤。”
说完,他走到萧裂面前,清彻的眼睛盯了他一眼,淡淡道:“指挥使是否觉得,为达目的,便是不择手段一点,也没什么?”
这句话,他说得很不客气。实际上,顾凭待人一贯是温和的,就算这些天里,不少赤乌卫明里暗里地排斥着他,言谈举止间不恭不敬的地方很多,他也从来没有动怒,甚至都没有在意过,往往都是一笑置之。这样的态度,倒是让不少赤乌卫慢慢地有些不好意思做得太过。
现在,突然听到顾凭这么不客气地说话,不少人的第一反应,还真是反思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萧裂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
他眯了眯眼,垂下睫毛,遮住眼底锋利的神色。
到了第七日,山民们几乎泼出命,终于绘制出了一幅洞窟水路的地图。
晚上,顾凭走出驿馆,进了一家酒楼。
这些天,萧裂率赤乌卫守在洞窟处,顾凭的日子又清闲了起来。这么无所事事的,他时不时就会去街上随意溜达,或者是逛逛几家有名的特产店铺,或者是进酒楼花销一番。
店家小二领着顾凭走到楼上厢房。推开门,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听到门阖上的声音,那人静静转过身。
白睫白发,赫然竟是沈留。
第20章
驿馆内,一个赤乌卫站在萧裂面前,将顾凭的行踪汇报给他。
萧裂忽然道:“那个与他秘会的人,是一头白发?”
“对,一头白发,皮肤也比常人更苍白些。”赤乌卫想了想,道,“他一直站在暗处,其他的属下也看不清了。”
萧裂轻声道:“是他。”那个曾经和顾凭一同出现在龙将渡口的人。
那一夜,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顾凭,还有这个人。虽然只是短短交了一下手,但他能感觉得到,这个人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
这个时候把他召唤到这里……蛰伏了这么多日,顾凭终于要有动作了!
他沉声问:“他们谈了什么?”
赤乌卫看到他们密谈,确实想靠近过去,但那个白发人极其警醒,几乎他一动,那人的眼就猛地锐利起来,有好几次,那目光都险险地从他的藏身之处扫过。于是,赤乌卫只得保持着那个距离监视着,虽然不至于完全听不见他们谈话,但许多时候确实听不清楚。
而且,这两个人还很谨慎,谈到要紧处,往往就不出声了,会用手蘸水在桌面写字。
赤乌卫对上萧裂的目光,讷讷地把这些话解释了一遍。
说完,连忙道:“但是属下看见顾凭将一个方盒交给了那个白发人。那盒子大约巴掌大,厚不过三指,顾凭将他交给白发人时,表情极其郑重,交代了好几句。”
萧裂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令你放出去的图帛,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