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肃然盯着霓漫天,没有出声,眼里却是沧海桑田般的了然。
连场面话都懒得说,直接默认了么?
霓漫天冷笑一声,突然闪身而上。摩严随即追过去与她对招,却在相触的瞬间吃痛,再一看,自己的袖子已经被广陵剑锋利的剑刃划开,小臂汩汩往外冒血。
摩严不禁退了一步,捂住流血不止的胳膊,眼里愤然又惊诧,他居然连她什么时候拔的剑都没有看清楚。
「念在你曾经是我师伯的份上,我留你一条胳膊。」霓漫天站在不远处,剑锋带血指着他,语气冷然道。
白子画连忙上前扶住摩严,手心聚了仙力替他止血。见长留两尊被转移了主意,这边霓漫天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挽剑,直指一旁的温丰予而去。
一道青光闪过,霓漫天的广陵剑在距离温丰予的一尺处被截住。笙箫默手中银箫正与广陵剑交锋,广陵剑的剑尖分毫不差刺入一枚箫孔之中。
温丰予这才看清霓漫天的目的,一时间吓得僵在那儿,连躲藏都忘了。
笙箫默缓缓抬眼看着她,沉沉劝道:「天儿,停手吧。」
停手?
霓漫天嘴角微翘,望着他一字一顿:「笙箫默,你知道吗?所有人都可以拦我,唯独你,没有资格拦我。」
不疑,她父亲,哪一个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死去?他向来袖手旁观,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悲天悯人?
剑箫相触,声音清脆叮铃,一青一白两道光芒犹如闪电在空中交织,众人都目瞪口呆在下观战,没有人能看清他们的动作。
白子画只是定定看着空中激烈对招的二人,过往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一幕幕闪烁,犹如链环般,一根根连结起来……
两道光芒飞舞一阵,却骤然停下,只见笙箫默与霓漫天对面站立,双方的武器同时指向了对方,距离身体只有不到一寸。
笙箫默的银箫突突冒着青光,他直视面前女子的眼睛,语气有压抑的痛楚:「天儿,停手,跟我走。」
「跟你走?你能带我去哪里?」霓漫天反诘道。
「能保护你的地方。」他面如雕塑,只有嘴唇在动。
能保护她的地方?长留仙牢么?还是蛮荒苦地?
「哈哈哈哈……」霓漫天突然大声笑出来,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来。
事到如今,他们之间隔着这么多的鲜血,她要如何才能相信,他还有保护她的能力?
「太晚了……」她轻声道。
下一刻她的剑就刺入了他的右肩,剑尖没入血肉,血瞬间染上了他的衣衫。
笙箫默的银箫从右手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霓漫天怔住了。
他没有同时出手,虽然他明明可以。
那银箫是他的贴身武器,这么多年来,从未离过手。
「师弟!」摩严的胳膊刚止了血,眼见笙箫默被霓漫天刺中,情急之下不禁喊了一声,似乎想要上前,却被白子画拦住。
摩严惊诧地看着白子画,白子画只是无声无息地对他摇了摇头。
笙箫默仿佛感觉不到刺入肩膀的剑一般,眼睛盯着霓漫天眨都没眨。
「停手,跟我走。」仿佛最后通牒一般,他的语气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
霓漫天握剑的手抖得厉害,刺入他肩膀柔软的血肉,这触感叫她心如刀扎,可眼前人迫近的目光又叫她气急败坏。
他究竟是多有自信,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自信她对他的爱能让她不忍心下手伤他?
「你知不知道……在你身上……我曾经……有多大的期待……」她的舌头抖得几乎咬不住字,目光悲怆,眼泪不停地流淌着,「师父?」
师父?
真是久违了。笙箫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