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

霓漫天感觉自己的胸口忽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犹如噩梦深渊一般,她猛然醒过来。

天已经大亮,外面却静悄悄的。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她快步地跑出去,发现笙箫默并不在销魂殿,于是她干脆下殿,却迎面撞见神色复杂的晏唯诚。

晏唯诚看见她,有一瞬间的惊讶,可转而他就平静下来:「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霓漫天感觉自己某种预感仿佛要被证实一般。

晏唯诚一愣,神色瞬间沮丧下来:「身负九君子伤痕的人找到了……是不疑……」

最后三个字犹如炸雷。

「你说什么?」

「今早练剑之时,不疑与一个弟子对垒不小心被打伤,却表现出异于寻常的痛苦,同门弟子要送她去医药阁看看,她却怎么也不肯,大家联想近几日的事情,越发怀疑,结果医药阁一查,才发现她身上有九君子的伤痕。」晏唯诚郁郁道。

霓漫天怔住。

呆了一晌她才道:「不疑她、她现在在哪儿?」

「她已经被送入戒律阁了,三尊都赶去了,我师父和逆言师叔得到消息也去了。」

「戒律阁?」霓漫天只觉一阵发冷,若是被暂押仙牢也罢,可入了戒律阁,搞不好就是要刑审。她再也站不住,风似的就往戒律阁冲去,晏唯诚忙去拽她,却被她一掌挥开。他只得一路追过去,却见她在戒律阁门口被落十一堵了回来。

「漫天,你回去吧,我知道你与不疑要好。可此事重大,你进不了戒律阁的,」落十一似乎明白她的意思,面色沉静地劝道,「她若不是凶手,长留不会冤枉好人。」

「不会冤枉好人?你们臆断的冤案还少吗?」霓漫天语气丝毫不留情。

落十一听她此言,十分不满:「霓漫天,你现在也是长留弟子,岂敢对师门出言不逊?」

「落十一,你是世尊之徒,我是儒尊之徒,你我本是平辈,你不必拿架子压我,」霓漫天冷冷道,「你不让我进去也行,我今天就在这里等着,等你们审个明白。」

落十一定定看了她一阵,无奈摇摇头,转身进去。

直到夜色渐深,戒律阁的门才缓缓打开,却没见不疑,只见逆言面色灰败地走出来。

迎着霓漫天询问般的目光,逆言的眼神一下子暗下去。

「不疑已经承认了……」他声音干干的,仿佛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一般。

「承认什么?杀害怀羲他们?」霓漫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逆言没有应答,只是嘴角抽搐了两下,忽然狠狠一拳打在树上,树干一声闷响,已经被他砸得凹进去一大块,满树繁叶扑扑簌簌落了一地。

不疑被带走审问已经两日,没有人能够见她。霓漫天不相信不疑是凶手,就算是,她也要知道原因。以一己之力杀害三个神器宿主,这是什么样的罪恶?她怎么能轻易地认到自己身上?

失去爱将和神器的蜀山、天山自然恨不得不疑立刻偿命,然而三个神器不知下落,这绝对不是她一条性命能够承担的后果,众派皆言这背后定有阴谋。可几次用刑,不疑只承认自己杀害三人,对于神器下落和背后动机只字不吐。

「我不相信,我要去见不疑,当面问清楚!」霓漫天快急疯了,「不疑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催动经脉逆行去杀怀羲他们?那得多高的修为才能做到?」

「漫天,我知道你和不疑要好,你接受不了。但是不疑身上确有九君子的伤,这是不能抵赖的事实。」晏唯诚苦口婆心地劝她。

「如果不疑真的有心图谋神器,当初她在魍魉森林的时候,为什么不对我下手?那个时候大家都在夺神器,她直接杀掉我成为玄镇尺宿主,也不会遭人怀疑,还能混进十祭,岂不更简单?」

不得不承认这番话足够理智冷血却也直逼真相。

「你是她的好朋友,她也许对你下不了手。」晏唯诚有些底气不足。

「下不了手?」霓漫天冷笑,「那我再问你,如果不疑真的怀着这么大的一个目的,她为什么还要和我做朋友?让我成为她夺取神器的阻碍?」

晏唯诚一时语塞。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道:「可是九君子的伤,总不会是假的吧?那可不是能轻易伪造的伤痕。再说,不疑如果没做,她为什么一开始就认了?」

霓漫天沉默了。

是啊,若不是她,为什么她一开始要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