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看去,隹渊之死与怀羲如出一辙,同样全身没有外伤,只是七窍流血。然而医药阁长老略略探知便发现,隹渊的身体内只有一部分经脉逆行,真正的死因是颈骨被折断。这次凶手的行为显然没有上一次干净利落,隹渊似乎已经看到了凶手的面目,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三尊,隹渊并非死于经脉逆行,而是死于颈骨被拗断,」医药阁长老轻轻拨动了一下隹渊的脖子,「依老朽愚见,估计凶手本想催动经脉逆行杀他,却被隹渊发现了,隹渊应该是看到了凶手,也反抗了,但是因为体内部分经脉逆行造成了麻痹,不敌凶手的身手,被凶手用极快的手法拗断了颈骨而死。」
摩严皱紧了眉:「你说他是被人用手拗断了颈骨?」
医药阁长老点点头:「据老朽的探知是这样。隹渊的后颈皮肤没有破,颈骨却被从关节处拗断,如果是钝器打击,应该会有皮外伤,而且断口也不会这么规则。」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法杀他?」摩严简直糊涂了。
「想必还是和之前一样,使用凶器或仙法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白子画一语道破。
「不过,用这么精准的手法极快地取人性命,凶手必然是十分熟悉人体穴道和骨骼的人。」医药阁长老补充道。
白子画略一沉吟,缓缓俯下身,将隹渊的脸侧过来,他那一双无法瞑目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犹如受到了惊吓,又仿佛难以置信,鼻子和嘴角都是干涸的血迹,看上去极其可怖。
「师兄,师弟,看他这样的表情,」他的语气冰冷却笃定,「我怀疑凶手可能是长留的人,而且,隹渊很可能认识这个人。」
所有在场的人皆倒抽一口冷气。
摩严捏了捏眉心,被大殿上各派掌门吵得头疼欲炸。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接连两名神器宿主被杀,神器也下落不明。怀羲是蜀山弟子,隹渊是长留弟子,所以此事长留暂时只通报了蜀山,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先是蓬莱掌门上门要求放了自家女儿,紧接着仙界各派陆续都得到了消息聚集长留。当时提出选拔十祭的方案时,原本守护神器的门派就有些异议,只是因为金面人当前,所有人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才勉强采纳了这个主意。如今,金面人没来,仙界自己先丢了两件神器,原本守护神器的门派哪里肯依,纷纷借机发难,要求将属于各自的神器宿主带回本派守护,脆弱的仙界联盟眼看就要瓦解。
「我玉浊峰与众派守护神器,百年来一直平安无事,怎么到了贵长留,这么快就丢了两件!」玉浊峰果然最先发难,语气难掩讽意,「我听说死去的那位贵派弟子很可能认识凶手,堂堂长留仙山,混进来一个法力如此高强的细作,长留三尊九阁居然都不知道,真是仙界柱石啊!」
「三尊,当初十祭的方案,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欠考虑,」蜀山掌门云隐语气倒是缓和,毕竟曾经花千骨是蜀山掌门,虽然这次蜀山最先折了神器,云隐还是能维持一点气度,「相比于用一派之力守护神器,让一个人仅凭一己之力守护神器,简直成了活靶子,实在太容易被人暗算。」
天山掌门道:「当时我们之所以要启用十祭,为的便是能够在神界攻我仙界之际,能够最快的反应,聚集洪荒之力对抗。可如今,两件神器已丢失,即便此时剩下的神器聚集,也无法放出洪荒之力了,若此时神界来攻,我们又作何应付?」
「不过自从十祭产生,近两年,金面人好像收敛了不少,仿佛销声匿迹似的,也不知道是摄于十祭的力量,还是另有所图……」长白山掌门晏越有些忧心忡忡,「这盗走神器的凶手,会不会和金面人有关呢?」
众派皆是一愣。
金面人……
待众派一番论议了结,白子画才肃然道:「十祭在我长留修习已经两年,今日连续发生凶案,长留自然有责任找出凶手,」他语气平静,仿佛并不为这些人的吵闹所动,「至于各派的神器宿主,如果诸派愿意的话,可自行带回。」
「子画,你这是……」摩严听罢一惊,所以十祭相当于变相解散了?
「师兄,发生了这些事,我能认定凶手就在长留,在把凶手找出来之前,我们在明它在暗,如果不把神器赶紧分散到各派分别保管,只怕它会一个一个地想办法取走,到时候仙界更是得不偿失。」
「找出凶手?」笙箫默折扇轻摇,「师兄可是有头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