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霁漠然处之,依旧等着贞景帝出声。
“又下雨了。”
池霁点头说“是”。
贞景帝挪下御阶,自殿中穿过,停在殿门前。
“京都内巡防的禁军,吩咐人去撤了吧。”他吩咐完又问:“还有,方二如何了?”
池霁微抿唇,“锦衣卫已经派人去京郊搜查了两日,暂时还没有结果。”
贞景帝低叹了声,“那些行刺之人可查到了来路?”
池霁顿了顿,斟酌了片刻,才郑重道:“是…户部尚书顾大人。”
贞景帝显而易见地皱了下眉,又是一阵静默。
今日洪得良前去处理东厂诸事,并未跟在身旁,大殿里除了一个池霁,就只有新任的秉笔萧惊华跟随,不过方才听他们谈起政事,他自觉回避了下去,这会儿也没见身影。
“他手竟然伸的这么长了么,”他低笑,“你看,谈起纠察一事的决策,谁都怕死的不敢进谏,换了背后,暗刀子下的比谁都快。”
池霁默不作声听着没回话。
“朕给过他太多机会了,”贞景帝又叹,“不识抬举的东西,罢了。”
池霁听出他言外之意,略有惊讶,不过也还是没出声,只是看着他转身又挪回了殿前龙座,唤来了萧惊华,让其拟笔诏令€€€€
拟的,自然是如何处置顾枫眠的诏令。
池霁不便久留,便请命告退,回了翰林院修撰今日朝中之事。
……
酉时初,解令京中巡逻的禁军,以及顾枫眠被令处死的消息,被一同传往宫外。
消息核实之后,有人欢喜有人忧。
顾府上下连同这天色一起陷入阴沉风波,原本在衙门当值的顾豫也听闻了消息赶回了府,是时,顾夫人都快没哭断了气。
想去求往日来往的官员,却被人家拒之门外,唯一交好的礼部,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举家传信送往宫中,请求顾妃向贞景帝求情。
可今日长乐殿的大门紧闭,由东厂之人严格在外把守,任何人都不许求见。
顾妃拖着本就没有修养痊愈的身子,跪在殿外的雨中,直至昏厥也没有见到贞景帝一面。
顾氏之人彻底没了辙,只能等着顾枫眠处死之日€€€€
“宫里的人传信说,行刺方书迟的刺客就是他的人,这一把,他是玩火自焚。”
沈宓正立在窗前,摆弄着淋湿了的鸽子羽毛,用怀里的帕子替它擦了擦水渍。
“总觉得他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闻濯撤走他手中的帕子,给他换了个干净抹布过去,边不满道:“擦我且都没这么讲究,给它用什么帕子,用块抹布得了。”
沈宓动作微微一顿,从善如流地接过了抹布,接着前文顾枫眠的事继续论道:“可以确定的是,联合世家造事,肯定有他的份,只不过在方书迟这一环上,他们那群人里不巧出了岔子。”
闻濯笑了笑:“你猜想是谁?”
……
作者有话说:
方书迟:我的山居生活好像结束了,又好像不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