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前不信官场浑浊之人,时至今日,又要多一类试图拉他入浑浊之地的人。
他不后悔当日欣赏寒门子弟之心,还有此中所付出的真意,却由衷的可惜他藏了数年的那把焦尾古琴。
他看着池霁对这个问题无言以对的神色,满心嘲讽,茶水半滴未沾,便起身离去。
……
京都内开的几个书院,其中只有沧澜书院接收从支州上来京都求学的寒门,而近日四起的流言,也正是从这里流传出来的。
近日贞景帝交给锦衣卫彻查的差事,特意安排了闻濯随行督办。
主要是因为锦衣卫久未被启用,难能让人放心,又加上摄政王殿下自三月会试一结束,便跟个闲人一样整日窝在自己府上享福,早朝也很少上。
于是贞景这回就存了心地给他找了点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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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闻濯:我的理想只剩老婆跑马热炕头了~
注:“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出自《越人歌》
第93章 故人归
锦衣卫都指挥使名叫谈引戎,先帝在世时他便在侧效命。
后到了贞景帝闻钦上位,由摄政王代理朝政,用的都是御林军,极少有私下决策差使他们的时候,才在朝中息影。
直至贞景元年中凤凰阁事变,朝廷恢复元气大损,皇城内禁军的作用终于受到重视,京畿的军队一律加强布防和管制,连带着一直被搁置在宫外的锦衣卫被重新启用。
此次查沧澜书院,派遣来的是锦衣卫的右镇抚使,名叫宣周。
锦衣卫办案向来手段严酷,闻濯早有耳闻,进去时特意吩咐了一句“不用伤人”。
但满院子读书人被刀鞘压着跪地的场面,也着实让人眉头一皱。
“让他们站着。”他落座众人面前,视线停在了书院院首身上。
对方抬眸间对上他的目光,刹然义愤填膺道:“不知我等是做了何种大逆不道之事,才引诸位大人如此大动干戈?”
闻濯淡淡回道:“近来京都出了很多流言,说举朝拥护的世家将要落幕,而寒门则登上朝野,明镜高悬,这是大势所趋。”
院首的面色变了变,“大人是怀疑这流言是本院传出去的?”
“不是怀疑,”闻濯凛然盯着他,“有人在背后查了你近来动向,顺带将流言的线索扔到了本官面前,咬定了你就是散播谣言的主谋,这肥差本官白捡来,不查也说不过去,所以今日便登门拜访,拿你问一问虚实。”
院首依旧嘴硬道:“大人空口无凭,这罪名草民定不会认。”
“你要什么凭证,人证么?”闻濯抬手虚指了一下人群中的两个书生,身侧带刀的锦衣卫立马抽刀过去,将人拎鸡仔一般提了出来。
“念你二人是初犯,倘若老实交代是谁指使的散播谣言,本官可以考虑从轻处置。”
脖子上架的刀明晃晃地泛着冷光,锋利的刀芒在皮肉间冒出股寒气,逼的人下了一身冷汗。
“是院首!”其中一人匆匆指着院首喊道:“是院首指使的!”
院首突然间被指认根本不服,看向这两个平日里尊师重道的学生,满面的不可置信,“尔敢胡言!”
闻濯不想听他辩解,直接命人将他提了起来,“还有什么话,大可留着去慎刑司里说。”
地上还跪着的两个学生,压根儿不清楚这流言其中的干系,闻濯本来只是懒得找什么直接的证据,才冒指了一下他二人,唬出个人证要院首将此事的干系坐牢实。
但他二人这指认的态度也太没有文人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