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行没说话。
沈欢欣赏完了, 这才把视线转过来,俯视着他:“从这里开始,从这里结束。挺好。”
何思行抬头跟他对视。
他跟当年截然不同了。
何思行能回忆起他托着腮发呆的模样,但是不记得他说话的口音。
反正不管如何,都不是现在这一副嘲讽冷漠的模样。
他们的同窗之谊早已磋磨尽了。
“我知道你会来。”何思行说,“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沈欢无声地笑,有点温柔,但是不怀好意。
他默认了这个说法。
何思行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率先答:“我梦到过这结局。噩梦,然后惊醒了。”
沈欢又笑。
“恭喜你。”他笑起来眼睛不弯,眼角下压地弧度很缓,单看眼睛看不出表情,“噩梦成真了。”
他肆意笑了起来。
何思行眯起眼来看他。牢房昏暗,他看不清他的眉眼,恍惚间觉得跟当年应当是一样的。
怎么会呢?
年少时的他娇憨天真,现在的他尖锐刻薄。
何思行没能发现他和当初相似的地方,有些失望。
他敛下眉眼,要深吸一口气才能提起精神:“南亲王是只迅猛的狡兔,承他的人情,要付出的代价一定很大。”
沈欢觉得有趣。
他蹲下身,直视他。
对视的时间过于长了,何思行率先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何思行看着别处说。
“觉得你有趣。”沈欢瞧着他,像瞧着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儿,“你怎么做到能为了邵辛淳犯这种错。”
他慢慢地摇头:“你不像这种人。”
何思行不想跟他讨论邵辛淳。
沈欢探究的视线如芒在背,良久他叹了口气:“我对不住你。”
沈欢站起身,口气十分不客气:“你知道就好。”
“你心里恨我,我知道。”何思行张了张嘴:“我这些年赎罪示好,你也知道。”
他顿了顿,闭眼又睁开:“十几年了,欢,能让它们过去吗?”
他又转头看他,那视线复杂万分却又有着单纯的祈求。
沈欢来不及剖析里面还有什么其他,何思行就说:“圣旨已下,我要死了。就剩下这么一个心愿,你能原谅我吗?”
从心底生出的异样感瞬间消逝,沈欢嗤笑一声:“你罪有应得。”
“谁年少时没犯过错,你敢担保,你一生磊落,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