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云成的名,就是把功劳算在云成身上。
虽然剿匪只能算是顺便,远不及赈灾救粮和查定盐铁司有分量,但是这跟勾结官员挂了勾,也算是大功劳一件。
云成眼神一动,同朝着他走过来的赵宸贺撞了个正着。
“你……”俩人又一起说。
赵宸贺抬了抬手,示意他出去说。
云成跟太守告辞,太守要送,被他拦住了:“诸位大人忙到夜半三更已是艰辛,快些忙完回去休息要紧。”
太守感激的不住点头,目送他二人出了门。
天上的月比昨日更加靠西。但是仍旧是明亮的。
月色如水一般淌下来,汇聚在脚下。
南方的月好似天生比北方的温柔,就像山水草木,各有各的婉转。
“你累吗?”赵宸贺盯着月光问。
“不累。”
“那我们一起走一走?”
云成点点头,余光里是两人的影子:“好。”
韩将军的府邸离这处不太远,只要顺着青石街一直往前。
靴子踩在石街上的声音幽微,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特意来找我的?”赵宸贺又问。
云成一瞬间哑口无言。
月亮仿佛在顶上炙烤着他,以至于他后背发了一些薄汗。
“庆城作为最富饶的地方都有匪贼成伙出没,何况其他地方呢?”云成终于说。
赵宸贺点点头,他似乎满意现在的场景,一步步走得很慢。
云成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太上皇在位时,天下大定,就连土匪都安于享乐,不出来祸害人。”
他的嘴唇有些干,轻轻抿了一下:“等到皇兄登基,天灾人祸,国库亏空,官员互轧,贼匪勾结,中饱私囊,各地恶势喧嚣而上,万民疲累难安。”
赵宸贺静静地听他说。
云成的语速放的缓,也尽可能的平静:“你看着这个天下,若是朝纲颓败,盛世不在,儿女情长能填饱肚子吗?”
赵宸贺无声地叹了口气。
云成望着他:“你跟着皇兄,手握重权,有数不清的钱,有赏赐的,也有贪昧的,可你满足于此吗?”
他眼中除了光芒和深渊,似乎还埋藏着更深的东西。
他就用这一双令人无法招架的眼睛看着他。
“宸贺,朝堂上跟人斗嘴是小事,帮皇帝秘密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也是小事,你有皇帝的信任,你掌管京都的护卫军,官员们也怕你,你在卧虎藏龙的京都能翻天覆地,但是你能做到一呼百应吗?百姓对你爱戴想把你供奉在神坛上吗?”
他声音不高,没有任何的咄咄逼人。
赵宸贺告诉自己要冷静。
云成收服人心的手段他亲眼见过,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抗。
他总是能把别人的胸膛撕开,把心掏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