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昌帝重新打量过他,再开口语气沉肃了许多:“对朝中局势了解过吗?”
“道听途说。”云成道:“十八年前,爹发动宫变失败,太上皇继位,王府因此没落。母亲在庆城外祖家生下我,借此保全我性命。”
天昌帝的视线有些模糊,似乎回忆起了当初。
他叹息了一声,道:“可惜太上皇无子,最终禅位于朕。朕登基后虽然有心想与你团聚,但是京中局势复杂,倒不如庆城自在。”
云成把头埋在了阴影里:“皇兄为我好,将我留在庆城避险,保我性命,我心里明白。”
天昌帝盯着他脸庞,许久,点了点头,“下午去户部交接,如果赶得及,明日便跟着上朝。”
云成捧手称是,天昌帝道:“这把刀淬炼十八年,希望不会让朕失望。”
云成这把刀当然会好用。
忠勤王府的弟弟们虽然多,但嫡亲的弟弟只有这一个,他们有共同的外祖,流着相同的血液。
云成干净的衣角拖在地面,铺成错落有致的峰图。
他跪在地上,把声音都闷在了方寸之间:“臣弟领命。”
€€
赵宸贺并没有远处,等云成出了勤政殿的门,两人一齐望着撒在地上的金色光芒。
云成先动了,闷不吭声几步走下台阶。
赵宸贺两步追上他,背起手走在他旁边,“我今天帮你两次,你谢都不跟我说一句么。”
云成眼神都没有动一下,侧脸在日光下泛着细腻的光:“哪两次?”
“户部左侍郎啊,”赵宸贺说:“是个肥差。”
云成并不领情,眉间还有些不耐:“户部那么好,怎么你不去?”
赵宸贺让他看自己的朝服,证明自己已经有职位在身,想去也去不成。云成目视前方,手不自觉的摸了一把腰间,摸了个空。
赵宸贺看到他动作,张了张嘴,“……改名字这事总算吧?好歹叫起来一样。”
“称呼而已,叫什么都行。”云成说。
赵宸贺两次踢到钢板,抿唇想了一会儿:“大理寺正在查剩下的那名刺客,你想去看看吗?”
云成目视前方,走得很快:“不想去。”
出了宫门,廷尉府的马车停在跟前,王府则远远地停在宫墙转角处的阴影里。
赵宸贺眯起眼望向那阴影,叫住了往那边走的云成:“没外人在,我就直说了。朝中局势复杂,牵一发动全身。就算是刀,也不能随意砍人。”
云成站住脚打量他,赵宸贺坦然由他看。
云成的上眼线有点圆,尤其从眼角看人的时候,微微挑起的弧度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机警。
赵宸贺觉得有趣,似乎正在逗猫。
远处马车旁守着的人已经张望到他,正往这边过来。云成收回视线,轻轻笑着摇头:“我想要什么你一概不知,你惦记什么,我却一清二楚。”
赵宸贺也看到了来人,毫不在意道:“我试试要是没滋没味的,也就不惦记了。”
云成维持着丁点笑意:“想怎么试?”
赵宸贺忍不住摸下颌,视线锁定他唇角的弧度,“说不如做,你跟我回家就知道了。”
“拜你所赐,”云成说:“下午我得去户部报道,没工夫跟你试,走了。”
他说完转身,朝着远处的马车走。赵宸贺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下午不成还有晚上,今天不成还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