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从一个村子绕进,一边是河流一边是几长高的田埂。
冬天田土上没农忙时热闹,但也有勤劳的村民开始砍杂草烧草木灰。
田里、山坡上冒起阵阵青烟,一路上都飘着草灰味儿。
燃烧殆尽后的草灰在空中飘着,苏凌衣服上落了许多。
他正想进车厢时,眼睛朝一旁田后坎望去,顿时神色惊疑。
“咦,刈哥,那是不是一只人脚啊。”苏凌拍着苏刈肩膀道。
苏刈勒停马车,朝那田后坎看去,确实是一条小腿。杂草遮掩下还能看清是一个老妇人呈大字摔的姿势。
这田坎有三丈高,一条坎背上一半被割的光溜溜的,一半还杂草丛生。
“那老妇人应该是割坎背上的杂草时不小心从高处摔下的。”苏刈道。
那老人应该是要么摔死了,要么摔的不能动弹失声。
但这都和他们没关系。
他也不想苏凌看到让他感到可怕的场面。
“刈哥,快去救人。”苏凌反而跳下车辕,拉着苏刈道。
想起主持说的话,他更坚定要多做善事,日行一善。
他眉目坚定丝毫不见害怕,神情还跃跃欲试,苏刈便点头说好。
“阿凌在这里等着就好。”
不一会儿,苏刈便把人背到了马车旁。
是一个双鬓驳杂的老妇人,她脸色疼的刷白,似撒了盐巴把脸上皮肉腌得只剩皮包骨了。
身上倒是没有血迹,但这更为严重。
看她痛苦的样子应该是伤到内脏了。
“谢、谢、”老妇人气若游丝,缓缓睁开颤抖的眼皮道。
苏凌给她浅浅把了个脉,脉搏虚弱浮力有紊乱的迹象。
“阿婆,家在哪里,得先通知你家人,再把你送城里医治。”
那阿婆神智已经有些不清,看着苏凌嘴巴张张合合,大概能猜到苏凌说的什么意思。
她无力的摇头,几乎只能看到眼珠子在转动,枯瘪的嘴皮子断断续续地张着。
大意是她不去,家里还有五个孩子要养,没钱看病。
苏凌说她这伤得很严重,再拖下去可能会死,或者半生瘫痪在床。耽误医治时间反而是给家人的拖累。
苏凌想反正是要积功德不如自己善事做到底时,那阿婆似权衡再三,同意去医治了。
“去济世堂吧。”那阿婆奄奄一息道。
苏凌点头,正准备说自己是济世堂的人,那阿婆又昏了过去。
阿婆昏迷间,他还听见了她的心声——
【老婆子摔死算了,又得给老大家添麻烦,老大家媳妇知道了又得和老大闹得翻天。
老大孝顺虽然有差事,但还有三个孩子养,日子也紧巴难过啊。】